当时也不容他多想,立即应声说道:“穆兄尽管动手。”
穆仁忽然又含着笑意,点点头,颇有嘉许的意思,用手中的长剑,飞快的挑开伤口近处的裤腿,露出里面的伤口,但见创口约有小指大小,周围已经有碗口大小一块,都已经变成黑色。
穆仁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太毒了!使用这种毒器的人,心肠也不知道该有多毒。”
祁灵一听,忽然若有所感,想说什么话,又说不出所以然来。当时也只有木然的点点头,似乎是同意穆仁的说法。
穆仁趁着祁灵点头分神之际,长剑连动,运用如飞,一连两下,干净俐落地将肉里面的暗器,取了出来,当时只听到轻微地两声作响,暗器掉在地上。
穆仁动作快速已极,暗器刚一掉到地上,左手立即从身上抖出一包粉末,撒到祁灵的腿上创口,就势从长衫的内摆,撕下两条布条,将伤口扎住。
从剜暗器,到扎布条,这些极费手脚的小动作,穆仁做是伶俐已极,只一会儿,便包扎得停当。
穆仁扎好布条,拾起长剑说道:“这种毒器喂毒过剧,恐怕不是我的解药所能奏效,祁兄方才不是说还有一颗解药么?”
穆仁从暗器掉到地上,便看出暗器的形状,是和北岳秀士背上所中的那枚无名毒梭,完全一致,只不过是大小有别而已。
祁灵心里便确信那位鲁姑娘所言,一颗解药能保持三月之内有效,这句话是千真万确的了。
想到这里,心里便不由地起了一阵焦急,恐怕这三个月以安然无恙的姿态,前去黄山赴约的事,已经是希望不多了,除了能够获得千年灵芝,能够和北岳秀士同获良药,否则希望甚微。
祁灵想到这里,正好穆仁一切包扎停当,向他要那一颗解药,当时心神一收,望着穆仁说话道:“穆兄如此对待小弟,衷心感激莫名,大德不敢言报,而且,小弟此身已经为时有限,更不敢轻言报答,只好镂刻心里,永志不忘。”
穆仁听到祁灵这些话,当时有些诧异,但是,转而立即轻笑道:“祁兄年少英雄,前途无限,正好为武林行道,替人间仗义,方不负天地父母生我七尺堂堂之躯,为何轻易有此厌世之谈?目前中此暗器,虽然小弟解药未见特效,保护现状,不致恶化,料来必无问题,如此寻找医人,求取解药,亦不太难,岂值得吾兄如此丧气?令小弟意外之至。”
穆仁这样慷慨说来,真是字字落地有声,句句出自肺腑,萍水相逢,交浅言深,令人感动,祁灵当时确为穆仁这种掬诚之言,感动得激动不已。但是,祁灵只有深深地点了点头,恳声说道:“穆仁兄金玉良言,当头棒喝,小弟深自省得,并非我自戕前程,而是事实如此,这两枚毒器所留给我痊愈的机会,太过渺茫,穆仁兄能识得这暗器的出处否?”
祁灵说着指示地上那两枚暗器,询问穆仁。
穆仁摇摇头,接着又仔细地端详半晌,说道:“这种梭形暗器,武林中尚属少见,小弟孤陋寡闻,甚至连听说都不曾听过。”
祁灵叹道:“不怕穆兄见怪,这种喂毒暗器,传示当前武林各大门派高人,也未必能知道他的出处,小弟若不是不久以前,偶然的机会,见到这种暗器,至今也是漠然无知。”
穆仁顿时引起兴趣,接着问道:“祁兄知道这种暗器的出处,可否一告?”
祁灵说道:“这是万巧剑客鲁半班所使用的独门暗器,名叫无名毒棱。”
穆仁听到“万巧剑客鲁半班”的名号,嘴里轻轻地念着,眼睛里却露出迷惘的光芒,显然对于这个名号,感到陌生,甚至从未听过,半晌,才问道:“这万巧剑客鲁半班是何许人?
为何要对祁兄下此毒手?”
祁灵一听,顿时一怔,使他感到为难,无法说明这个原因,其一,必然要牵涉到一目大师五块玉玦的事,自己身藏两块,担当多大干系,岂能如此信口说出?其二,方才和鲁姑娘订下诺言,对于黄山天都峰的事,不能对任何人泄露,言犹在耳,岂能如此立即背信。
但是,穆仁是如此坦诚相对,热情相助,祁灵应该如何答覆他才是?在这种为难的情形下,祁灵期期艾艾,半晌才说出一句:“今日在这黄盖湖畔,暗伤小弟的,并不是万巧剑客本人。”
穆仁是何等聪明的人,一见祁灵如此期期艾艾,便知道他有难言之隐,不便向下追问,只随意地说道:“这人既然能伤及祁兄,万巧剑客的功力,也就可想而知。”
穆仁也不过是随口一句话,但是,祁灵听在耳里,不由地顿时满脸飞红,尴尬地说道:
“来人是一位姑娘,她也姓鲁,但不知是鲁半班的何人。”
因为在黄盖湖畔中人毒器,这是祁灵出道以来,第一次失利受挫,提起这件事,便感到不尽羞愧,偏偏穆仁对于此事,又是无意有意之间,一再提到,所以把一个聪明绝顶,机智过人的祁灵,弄得词不达意,语不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