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但愿如此剑 留君一段情

世间上最令人难堪的事，莫过于旁人为之热血沸腾，而当事者却反而若无其事。

在中岳嵩山之麓，shen夜时分，祁灵无意之中在须少蓝姑娘的故里，遇到这位shen负亲娘血海shen仇的须姑娘，祁灵当时倒是意外中的一喜，便费尽口she2之能，虽则为铁杖僧洗刷不白冤枉，其实又何尝不是帮助须少蓝姑娘认清真正不共dai天的仇人，勿使黑白混淆，使一位佛门弟子，蒙冤九泉，使元凶首恶却自逍遥网外。

但是，须少蓝姑娘丝毫不为祁灵的苦口婆心所动，恩师的话，不啻九天纶音，genshendi固，无可动摇，祁灵自村疏不间亲，须姑娘没有动手攻招，已是chu奇的容忍，那里还会听信祁灵的话？

所以，祁灵长自太息，并约以日后若不能使水落石chu，便不再伸手guan这件与己无关的事。

尽guan须少蓝姑娘jian持己见，祁灵总觉得那是一点孝思，亲仇骨rou连心，无可厚非之chu1，及至后来少林寺僧人追踪佛像，询问的当时，须少蓝姑娘突然liulouchu那zhong尖刻、yin损、冷峻、寡情而且还有一份辣毒的表现，使祁灵大叹人心之不如其面，像须少蓝姑娘这zhong娴静、秀丽、端庄的姑娘，竟如何会有这zhong极其狠毒的秉xing？

一zhong无端而起的失望，从心tou一掠而起。这时候，正是少林寺罗汉堂的几位僧人，在须姑娘冷言冷语嘲讽之下，激而动怒，yan见一场拼斗就要开始。忽然，祁灵脱口一声断喝：

“住手！”

she2绽chun雷，须少蓝和周围的僧人，都为之微微一怔，高手对阵，转瞬时分，可胜可败。

就在众人这样心神微微一分之际，祁灵掠shen而起，疾如电光火石，穿进少林僧人所围的圈子，右手闪电一探，五指箕张，扣向须少蓝姑娘的脉门。

这突如其来的一招，太过于chu乎须少蓝姑娘的意外，饶是须姑娘shen手如何了得，无奈分神在先，左手脉门已经让祁灵jinjin一把扣住。

须少蓝这才一惊失措，左手脉门已如铁箍，顿时半shen劲dao一失，这时候但见祁灵星yan圆睁，剑眉双挑，叱声喝dao：“将佛像还给少林寺的大和尚？”

语句斩钉切铁，内蕴威力，自然慑人心魄。

须少蓝姑娘自能记事时起，便在北岳秀士姚雪峰别存用心纵容之下，十几年来几曾听过这等严厉无情的叱喝？当时须少蓝心里突然有一zhong奇异的gan受，yan望着祁灵那光棱四she1的星yan，不由地心里微微一颤，竟抬起右手，从xiong前衣襟之内，取chu一樽极小的佛像，茫然地jiao到祁灵手里。

祁灵接过佛像，一松右手，转shen将佛像送到当中那位和尚手里，低声说dao：“有劳大和尚回去上告首座，佛法无边，能化冤孽为祥和，携走佛像之事，但愿化于无形。”

那几位和尚一齐合掌低喧佛号，轻轻说声：“多谢祁施主！”

打着问讯，退后几步，顿时衣袂飘飘，顷刻消失于夜se茫茫之中。

祁灵站在那里gan慨万端地目送几位和尚走后，轻轻长叹一声，回过shen来，一见须少蓝姑娘仍旧是若有所失的站在那里。

祁灵当时心里一阵后悔，不知dao方才那里来的那一阵无名火起，须少蓝姑娘虽然有缺理之chu1，但是与姓祁的何干，何况须少蓝姑娘是由于亲仇未报的一点震怒？即使须姑娘过于yin损，用得着祁灵来厉声叱喝，动手擒拿么？

祁灵如此心情一悔，shen觉得自己鲁莽，他也没有想到须少蓝姑娘当时为何毫无反抗之意，竟将佛像送还给少林寺的僧人？

祁灵上前一步，抱拳拱手说dao：“须姑娘！小生方才鲁莽…”

话刚说到此地，须少蓝姑娘像是突然一惊而觉，螓首一抬，秀目遽睁，yan眶里还han着晶莹yu滴的泪珠，银牙一咬，霍然一抬玉手，颤声叱dao：“你…混…”

言犹未了，玉手一翻“叭”地一声，清脆响亮地掴了祁灵一个耳光。

两人相隔虽然很近，气息可闻。但是，要随手掴祁灵一个耳光，那也不是简易可行之事。

可是，祁灵在当时也仿佛是心神分驰，浑然无觉，直到挨了这一记颇重的耳光，他脱口叫了一声“哎哟”左边脸上留下五条红指痕。

须少蓝姑娘不自觉地也轻轻地“哟”了一声，脚下退后两步，站在那里呆呆地望着祁灵。

祁灵捧着zhong起多高的左脸庞，苦笑着说dao：“须姑娘！有很多事情决非自己所能预料的，今天我已经三复斯言，姑娘你从未想到，会有一个陌生不相识的人，对你厉颜叱喝，其实小生又何尝能想到会在嵩山之麓，被须姑娘掴之以耳光？诸事殆非所料，姑娘要能记住这句话，小生这记耳光，算没有白挨！”

须少蓝姑娘站在那里望着祁灵，半响才低低地说dao：“你这个人，太奇怪…”

祁灵轻轻叹息一声，摇tou说dao：“xing情变化莫测，忽而温静娴淑，忽而暴躁如雷，忽而又yin损尖刻。须姑娘，奇怪的不应是小生。”

须少蓝姑娘忽然又睁大那双yan睛，圆大晶莹，在黑夜星光之下，闪着光芒。说dao：“你说我奇怪么？”

祁灵点点tou，yan光凝神注视着须姑娘的脸，良久才说dao：“须姑娘！有时偶当夜shen人静，万籁无声，而你心神宁静无尘之时，试将日间所为，细细评审一番，xing情多变，是否有足以使自己gan到奇怪之chu1。”

祁灵人在说着话，yan光却一直停留在须少蓝姑娘的脸上，须姑娘此时不自觉地慢慢垂下tou来，不敢与祁灵对视。忽然，祁灵朗声说dao：“须姑娘！你能否记得当初乍上恒山的情景？”

须少蓝姑娘闻言螓首一抬，秀目光辉又起，豪然应dao：“我知dao！你又要说，既然连当初如何上得恒山都漠然不知，又如何能确定当初杀母仇人是铁杖和尚？是么？”

这几句话说得语句昂藏。音调锵锵，和方才那zhong沮文娴静的说话，又截然不同。

祁灵也朗声应dao：“姑娘你不觉得这点有可疑之chu1么？”

须少蓝姑娘目光闪动，注视着祁灵半晌，慢慢地又收敛起那zhong闪动的光芒，缓缓地说dao：

“你与铁仗僧人相识多久？”

祁灵微微一怔，摇tou说dao：“我与铁杖大师从未谋面，但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铁杖大师临死留言，字字椎心泣血，我信其真。”

须少蓝姑娘jin接着问dao：“设若有人是铁杖和尚的生死对tou，你能否顾念与铁杖和尚这一段方外之jiao，而愤然代铁杖和尚一挥仗义之剑？”

祁灵愕然，一时摸不透须少蓝姑娘的意思，当时便脱口应dao：“铁杖大师虽然纵横扛湖十数年，毁誉参半，但是，其为人正直尚义之行为，为武林所不能渗以瑕疵，况且小生对其受惠良多…”

须少蓝姑娘接着说dao：“因此，如果有人是铁杖和尚的生死对tou，而要毁及其声誉之时，你必然就会一挥仗义之剑，为逝去方外之友，抱个不平？是么？”

祁灵点点tou，心里确是有如此之意。

须少蓝姑娘低垂下螓首，思忖良久，霍然一抬tou，右手从腰际一掣“唰”地一声，青芒顿现，寒气凛人，青虹短剑横在手中，姑娘对祁灵颔首说dao：“听你原先高yin行侠三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