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几桩小事

季益君推开旅馆的门，果然看到了坐在桌边，拿着一只木杯慢慢饮酒的科尔。对方好像早知dao他会来一般，举杯向他打了个招呼“禁闭结束了？”

佣兵给他的gan觉和往日一样，懒散而满不在乎，今朝有酒今朝醉是他们最好的写照。几天前的激战在他shen上已经找不到丝毫的影子，濒临死亡的险境对他来说也如同一个过去的故事。

一场场战斗过去，有一天，我也会这样吗？季益君无意识地niejin了拳tou。

季益君慢慢走过去，盯着科尔看了一会儿，从口袋里掏chu一块手帕包裹的东西，抛在科尔面前，闷声dao：“这真的是他？”

科尔并没有去翻开那张手帕，而是微微笑起来，笑里带着一丝得意。

“当然。否则张弘也不会拿去给你送人情。”他说dao。

“张弘？一个胆小鬼而已。就算这耳朵是真的，人也不是他杀的。我不需要承他的情。”季益君站在科尔shen侧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科尔不置可否地点点tou，不知是同意季益君话中的哪个bu分。

“真的。真的是奥维尔。”科尔架不住季益君的注视，不得不又qiang调了一遍“我地gong里追了他半个小时，在追逐she1中了他好几箭，挑断了他的手jin和脚jin，再他shen上割了几十刀，最后才割断了他的hou咙。他死得很痛苦，您的父亲可以安息了。”

这些折磨从科尔嘴里说chu来，显得很自然，却更让季益君不舒服。他眯着yan看着科尔，问dao：“你和他没有仇怨，为什么要那么zuo？”

“因为…我高兴。一个ma贼落在佣兵手里，就该是这个结果。反过来也一样，就看谁的刀更快些。”科尔笑容更盛“难dao你不高兴？如果他落在你手里，你难dao会直接给他一个痛快？”

“我…”季益君卡住了，他会轻易杀掉谋害父亲的凶手吗？他会不施加任何额外的报复吗？他不得不承认，在自己的脑海中，那个凶手早已被他用无数最残酷的刑罚炮制了千万遍。科尔所zuo的，不过是他所想象的手段中，最轻微柔和的几zhong罢了。如果当时追杀奥维尔的是自己而不是科尔呢？季益君反复问自己，答案在几个选择中不断犹疑，最后还是落到了不知dao上。

“再说这些ma贼手里的人命还少吗？无论我怎么折磨他，那些怨魂都会在天上叫好。连自然之神都会赞同我的zuo法。”科尔抿了口酒，缓缓摇晃着就酒杯dao“复仇是甘mei的，但是单纯的甘mei太平淡，加上辛烈的折磨，才是一杯好酒。”

“你…是个疯子。”

“有一天你也会加入我们的。”科尔对他眨了眨yan睛。

“你怎确定你砍死的那个ma贼就是奥维尔？你都没见过他。”季益君绷着脸问dao。

科尔从脚边拿起斜靠在桌脚上箭壶，翻找了一下，从里面chouchu一支箭。他把箭抛在桌上说dao：“这是一gen奥维尔用的箭，它就是证据！”

季益君拿起那支箭，翻动着看了一会儿，说dao：“很普通的箭，ma贼中可不止一个用箭的，这能说明什么？”

科尔又从自己的箭壶中chouchu一支箭，也放到桌子上，伸手zuo了一个请的手势，让季益君对比。

季益君：“箭羽的形状？”

他看到奥维尔的箭羽有个浅浅的弧度，接近椭圆形，而科尔的箭羽则比较平直，给人一zhong锋锐的gan觉。

“没错！”科尔点toudao“你还记得那支破魔箭的样子吗？”

当然记得，季益君清楚地记得那时候的每一个细节，父亲躺在床上，脸上盖着白布，边上就放着那支带血的破魔箭。它的箭羽也是椭圆形的。

“箭羽不同，手gan也不一样。虽然用起来差别很小，但是优秀的箭手为了保证最大的准确xing，都会修整自己的箭支。”科尔用手轻轻拂过箭羽的外沿“加上修整羽mao的手法不同，在我看来就和箭支上签了名字没什么不同。”

“嘭”地一声，季益君的拳tou砸在了桌子上，他不知不觉用上了斗气，这一拳不仅将厚实的木桌砸chu了一个坑，也把桌面上的两支箭砸成了四段。

“箭只是箭。”科尔说dao。

季益君收起拳tou，转shen往门外走去。

科尔看着他的背影dao：“这仇已经了结了。死人就是死人，不guan是谁杀死的。我们佣兵生来就是替人干这个的。”

季益君回tou眺了他一yandao：“这事没有了结，奥维尔不过是手，卡迪斯不过是胳膊，我相信后面还有一个脑袋等着我砍！”

“也许吧。”科尔低声dao。

“下次，别碍着我。”季益君摔门走了chu去。

科尔瞥了一yan桌上的断箭和耳朵，喝了一口酒，轻笑dao：“真是暴躁的客人，这样的客人是拿不到折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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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yang把最后一点昏黄的光投进了叶梓寝室的窗hu，她就着那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