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冒襄赞扬自己,安文思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说道:“哪里,哪里!我这也是为了更好的研究一下贵国士大夫的心态,也好劝他们入教,要知道,这些人都是当地的世家大族,只要他们有一家入教,那么就会带动一大批人入教,所以我才那么仔细的研究一下儒家的经典。”
林清华在心里暗自赞叹着,说道:“难得你这么认真,我可真是佩服的很了,我可没有你那么强的耐性读那些书。”
冒襄笑道:“公爷忙于俗务,自然是没有时间读的。与公爷现在的感慨一样,当冒某知道安先生如此用功后,于是心生佩服之情,在他的再三挽留下,冒某就留在了成都,一边寻找那种大熊猫,一边与安先生共同探讨《论语》,指点一些谬误,不知不觉便到了今年春末。”他望着安文思,说道:“安先生,那以后的事情你比我熟悉,还是你来说吧。”
安文思的汉语更加纯熟了,他操着一口略带川味儿的口音说道:“公爵阁下,您是知道的,为了方便传教,我们不仅换上了儒服,而且连教堂的样式也被我们改了,从外面看,教堂就象是贵国的祠堂一样,而假如不看我们传教士的脸的话,您也一定会把我们当成是贵国人。虽然这与我教教义不合,但是这种办法却为我教吸收了大量信徒,所以说,这种方法显然是成功的。”他看了看林清华的脸,见他示意自己继续说下去,于是接着说道:“可是,今年春天快要结束的时候,从遥远的罗马传来了一封信,确切的说,是一封教皇陛下的敕令。在敕令中,教皇命令我们立即停止这种对于教义的修改,不仅要求我们将教堂的样式改回去,而且还禁止教徒祭祖。您是知道的,贵国人最崇敬的就是祖先,因此,命令他们停止祭祖简直是不可能的,这只会激起他们的愤怒,使我们多年的努力化为泡影。我不能见到这种情况发生,于是便决定坐船回罗马,去向教皇禀报这里的特殊情况,希望他能够体谅我们,允许中国的教徒继续祭祖,并且继续保留教堂的祠堂样式。”
见安文思已经说完,冒襄便接着说道:“当时安先生打算回他们国家去,而我则灵机一动,便与他相约,一同乘船去那个罗马城,到海外去见识见识,看看《号角》上记载的那些希奇古怪的玩意儿,顺便去看看安先生的老家。”
“什么?你要去意大利?去罗马?”听到冒襄的话,林清华显然吃了一惊,他无法相信耳朵里听到的东西“要知道,意大利在地球的另一侧,坐船的话,没有半年是到不了的,况且海上风暴很多,一不小心就会船毁人亡,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冒襄笑道:“怎么你跟安先生一样,都劝我不要去?哈哈!说句实话,冒某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走过那么远的路呢!《号角》上经常说起,我等居住的地方是一个大圆球,冒某倒真想证实一下,这句话到底是真是假。”
“真的,绝对是真的,你就不要去证实了吧。”林清华忙说道。
冒襄微微一笑,说道:“楚国公就别再劝了,冒某心意已决,已经不可能再回头了。虽然冒某不愿意做官,但是冒某总不能真的在家中的花园水榭中了此一生啊!能在有生之年到外面看看,真是一件让我高兴的事情,若是能够顺利成行的话,冒某死而无憾!”
“那你老婆怎么办?”虽然林清华很想问这句话,但最终还是忍住了,他只是摇头道:“还望辟疆兄三思。”
冒襄深呼一口气,随后说道:“冒某已经决定了,后天就走,此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活着回来,因此便特意前来与楚国公告别,等会儿冒某还要去和朝宗老弟告别,大家虽然君子之交淡如水,但总不能连句话也不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