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的情形是,郑鸿逵的一支从苏州赶往无锡的军队在无锡城外遇上了那洋夷的溃兵,双方一场激战,郑鸿逵的军队败退入城,派人向苏州求援。那洋夷军队在城外围攻无锡,试图一举破城,却不料城内军民同仇敌忾,坚守不降,后来郑鸿逵又派来了援军,与随后赶到的镇虏军夹击洋夷军队,将其痛击一顿。洋夷军队见势不妙,遂全军折向西边,一路狂奔,逃到太湖边。此时,他们的前锋就与我军遭遇了,双方又是一战,洋夷前锋见我们人多,便又奔回报信,那洋夷大概见已被我三路大军包围,而且他们又疲惫不堪,所以便攻占了这座水寨,以做临时安身休整之所,于是我三路大军方才在此处汇合。”
陈子龙说道:“不过,现在这郑鸿逵却显得很是懈怠,真不知道他打得是什么主意?”
洪英说道:“我猜他是想保存实力,前次他之所以与那洋夷交战,那是迫不得已为之。我的弟子门徒给我捎来消息,说郑家已经将他们在台湾岛上的人马全部都撤了回来,将其中的一部分人马驻扎于福建,而另一部分人马则派往这苏州一带。现在郑家的意图已经非常的明显了,他们是想趁着朝廷混乱之机,一举拿下富庶的江南,为将来逐鹿天下做准备!”
“什么?”帐篷里的大多数人都很吃惊,他们不敢相信郑芝龙居然会有争夺天下的野心。
陈子龙难以置信的说道:“郑芝龙难道真的有这么大的野心?居然想逐鹿天下?莫非他不怕潞王的下场在他身上重演?”
莫不计看了看满脸诧异之色的陈子龙,淡淡的说道:“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众人默然无语,各自在心中思量着莫不计这话中的含义。帐篷中立刻安静下来,除了人们的呼吸声外,已听不到任何声音。
沉默良久,洪英终于开口,打破了这让人不安的宁静,他看着莫不计那张满不在乎的脸,缓缓说道:“也许莫先生说的是对的,前些日子我读那《号角》,见其中颇多观点甚是奇特,特别是那进化一途,更是让人匪夷所思,既然禽兽能够进化,那么人难道就不能进化?洪某熟读史书,知道凡是朝代的更迭,必然会在乱世进行,秦朝暴虐无道,苛虐百姓,便被奉行黄老无为的汉朝代替,而那元朝也是一样的道理,既然其任意苛虐百姓,那么自然会为百姓唾弃,遇到天灾便群雄四起,最终本朝太祖英明神武,扫灭群雄,一统中原,建立了大明朝。这朝代每更迭一次,则百姓的日子就好过一点,因为新朝君臣知道民生不易,不会过于苛待百姓,因而这赋役自然会比较的轻。大明朝自从太祖登基,至今已两百余年,虽然洪某辞官以后,再也不曾留意朝廷上的动静,唯一意关注民生,教习弟子门徒,洪某还不是瞎子,洪某看得出来,如今盗贼蜂起,内忧外患,官员们只知争权夺利,互相倾轧,象陈大人这样正直的官员无处容身,而那些马屁之辈却身居高位,百姓们的日子更是困苦不堪,如今大明的形势已与那元朝末年差不多了,依洪某看,这大明的气数恐怕是…”说到这里,他摇了摇头,最终还是没有再说下去。
不过,众人还是明白他想说什么,但却终究没有人敢再接口说下去,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