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文

柳氏传　（许尧佐撰）

布一匹，持重价不克致，竟以幞罗代之。近者老人扶杖门，阅街衢中，东西南北视之，见白衫者不满百，岂天下之人，皆执兵乎？开元十二年，诏三省侍郎有缺，先求曾任刺史者。郎官缺，先求曾任县令者。及老人见（明抄本无“见”字）四十，三省郎吏，有理刑才名，大者刺郡，小者镇县。自老人居大旁，往往有郡太守休于此，皆惨然，不乐朝廷沙汰使治郡。开元取士，孝弟理人而已，不闻士宏词萃之为其得人也。大略如此。”因泣下。复言曰：“上皇北臣穹庐，东臣林，南臣滇池，西臣昆夷，三岁一来会。朝觐之礼容，临照之恩泽，衣之锦絮，饲之酒，使展事而去，都中无留外国宾。今北胡与京师杂，娶妻生，长安中少年有胡心矣。吾视首饰靴服之制，不与向同，得非妖乎？”鸿祖默不敢应而去。

老人姓贾名昌，是长安宣里人，开元元年即癸丑年生，到元和庚寅年已九十八岁，他的视力和听力都没衰退，言谈安详且很有条理，脑力也没减退，谈起太平公主时期的事情清清楚楚，使人很听。贾昌的父亲名叫忠，九尺，力气很大，能拽住向前走的，以武士的份担任皇后住的殿的侍卫。景龙四年，贾忠拿着武随着唐玄宗大明，杀掉了韦氏，拥睿宗登上皇位，使大臣们臣服，于是便成为景云年间的功臣，被选长刀队了皇帝的贴侍卫。皇帝下令

东城老父传　（陈鸿撰）

天宝中，昌黎韩翊有诗名，颇落托，羁滞贫甚。有李生者，与翊友善。家累千金，负气才。其幸姬曰柳氏，艳绝一时，喜谈谑。，善讴咏。李生居之别第，与翊为宴歌之地，而馆翊于其侧。翊素知名，其所候问，皆当时之彦。柳氏自门窥之，谓其侍者曰：“韩夫岂长贫贱者乎？”遂属意焉。李生素重翊，无所吝惜，后知其意，乃饍请翊饮。酒酣，李生曰：“柳夫人容非常，韩秀才文章特异，以柳荐枕于韩君，可乎？”翊惊栗避席曰：“君之恩，解衣辍久之，岂宜夺所乎？”李请之，柳氏知其意诚，乃再拜，引衣接席。李坐翊于客位，引满极。李生又以资三十万，佐翊之费。翊仰柳氏之，柳氏慕翊之才，两情皆获，喜可知也。明年，礼侍郎杨度擢翊上第。屏居间岁，柳氏谓翊曰：“荣名及亲，昔人所尚，岂宜以濯浣之贱，稽采兰之乎？且用资，足以待君之来也。”翊于是省家于清池。岁余，乏，鬻妆以自给。天宝末，盗覆二京，士女奔骇。柳氏以艳独异，且惧不免，乃剪发毁形，寄迹法灵寺。是时侯希逸自平卢节度淄青，素藉翊名，请为书记。洎宣皇帝以神武返正，翊乃遣使间行，求柳氏。以练盛麸金，题之曰：“章台柳，章台柳，昔日青青今在否？纵使长条似旧垂，亦应攀折他人手。”柳氏捧金呜咽，左右凄悯。答之曰：“杨柳枝，芳菲节，所恨年年赠离别。一叶随风忽报秋，纵使君来岂堪折。”无何，有蕃将沙吒利者，初立功，窃知柳氏之，劫以归第，之专房。及希逸除左仆觐，翊得从行，至京师，已失柳氏所止，叹想不已。偶于龙首冈，见苍以駮驾辎軿，从两女。翊偶随之，自车中问曰：“得非韩员外乎？某乃柳氏也。”使女窃言失沙吒利。阻同车者，请诘旦幸相待于政里门。及期而往，以轻素结玉合，实以香膏，自车中授之，曰：“当遂永诀，愿置诚念。”乃回车，以手挥之，轻袖摇摇，香车辚辚，目断意迷，失于惊尘。翊大不胜情。会淄青诸将合乐酒楼，使人请翊，翊应之，然意皆丧，音韵凄咽。有虞候许俊者，以材力自负，抚剑言曰：“必有故，愿一效用。”翊不得已，以告之。俊曰：“请足下数字，当立致之。”乃衣缦胡，佩双鞬，从一骑，径造沙吒利之第。候其行里余，乃被衽执辔，犯关排闼，急趋而呼曰：“将军中恶，使召夫人。”仆侍辟易，无敢仰视。遂升堂，翊札示柳氏，挟之跨鞍。逸尘断鞅，倏忽乃至，引裾而前曰：“幸不辱命。”四座惊叹。柳氏与翊，执手涕泣，相与罢酒。是时沙吒利恩殊等。翊、俊惧祸，乃诣希逸。希逸大惊曰：“吾平生所为事，俊乃能尔乎？”遂献状曰：“检校尚书金员外郎兼御史韩翊久列参佐，累彰勋效。顷从乡赋。有妾柳氏阻绝凶寇，依止名尼。今文明抚运，遐迩率化。将军沙吒利凶恣挠法，凭恃微功，驱有志之妾，无为之政。臣将兼御史中丞许俊，族本幽蓟，雄心勇决，却夺柳氏，归于韩翊。义切中抱，虽昭激之诚；事不先闻，固乏训齐之令。”寻有诏：“柳氏宜还韩翊，沙吒利赐钱二百万。”柳氏归翊。翊后累迁至中书舍人。然即柳氏志防闲而不克者，许俊慕激而不达者也。向使柳氏以选，则当熊辞辇之诚可继；许俊以才举，则曹柯渑池之功可建。夫事由迹彰，功待事立。惜郁堙不偶，义勇徒激，皆不于正。斯岂变之正乎？盖所遇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