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惟清

董观

扶风震，居长安平康坊。正昼，闻扣门。往看，见一赁驴小儿云：适有一夫人，自东市赁某驴，至此宅，未还赁价。其家实无人来，且付钱遣之。经数日，又闻扣门，亦又如此。前后数四，疑其有异。乃置人于门左右，日日候之。是日，果有一妇人，从东乘驴来，渐近识之，乃是震母，亡十一年矣。葬于南山，其衣服尚是葬时者。震惊号奔，已见下驴，被人觉，不暇隐灭。震逐之，环屏而走。既而穷迫，厩中，匿后墙而立。生连呼，竟不动。遂牵其裾，卒然而倒，乃白骨耳。衣服俨然，而骨足。细视之，有赤脉如红线，贯穿骨间。生号哭，举扶易之，往南山，验其坟域如故。发视，棺中已空矣。生遂别卜，迁窆之。而竟不究其理。（《续玄怪录》）

北把关，南御并山滨济，空阔百里，无人居。地势险厄，用兵者，先据此为胜。迄今天日暮，鬼怪往往而。长庆三年，平卢节度使薛苹遣衙门将刘惟清使于东平，途于此。时日已落，忽于野次，遥见幕幄营伍，旌旗人甚众，烟火极远。惟清少在戎旅，计其分，可五六万人也。惟清不知。甚骇之。俄有辎重鼓角，队纷纭，或歌或语，宣言竞。惟清乃缓辔于其中。忽有衣　者徒行叩惟清，将夺。惟清与之争，因跃绝，而　者执之愈急。惟清有膂力，以所执铁鞭棰其背。　者不甚拒，良久舍去。惟清复路，则向之军旅已过矣。夜阑，方及前驿，会同列将浑钊，自使还，亦馆于此。闻惟清至，迎之，则惟清冥然无所知。众扶持环视，久之乃寤，遂话此事，不二三日，至东平，既就馆，亦不为他人。先是东平有术士皇甫喈者，落魄不仕，衣　蓝缕，众甚鄙之。一日，惟清游，喈于途中遥指曰：刘押衙。惟清素衣（素下明抄本无衣字。）未识，因与相款。（款原作疑，据明抄本改。）喈曰：本恐他人取，故牵公避，奈何却以铁鞭相苦？赖我金铠在，不尔，力策，岂易当哉。笑而竟去。惟清从人辞谢，将问其故，喈跃稠人中，不可复见。后四年，李同捷反于沧景，时大下兵皆由平以贼境，岂兵先致讨欤？（《异闻录》，明抄本作《集异记》。）

董观，太原人，善占候之术。唐元和中，与僧灵习善，偕适吴楚间。习卒，观亦归并州。宝历中，观游汾泾，至泥（泥字原空缺，据明抄本补。）郡。会于龙兴寺，堂宇宏丽，有经书千百编，观遂留止，期尽阅乃还。先是院之东庑北室，空而扃鐍，观因请居，寺僧不可，曰：居是室者，多病或死，且多妖异。观少年恃气力，曰：某愿得之。遂居焉。旬余夜寐，辄有胡人十数，挈乐持酒来，歌笑其中，若无人。如是数夕，观虽惧，尚不言于寺僧。一日经罢，时已曛黑，观怠甚，闭室而寝。未熟，忽见灵习在榻前，谓观曰：师行矣。观惊且恚曰：师鬼也，何为而至？习笑曰：运穷数尽，故我得以候。即牵观袂去榻，观回视，见其尚偃，如寝熟。乃叹曰：嗟乎？我家远，父母尚在，今死此，谁蔽吾尸耶？习曰：何之言失而忧之乎？夫所以为人者，以其能运手足，善视听而已。此魂扶之使然，非自然也。魂离故曰死，是以手足不能为，视听不能施，虽六尺之躯，尚安用乎？宁足念。观谢之，因问习：常闻我教中有（明抄本中有作有中）去者，谁为耶？习曰：吾与谓死而未更生也。遂相与行。其所向，虽关键甚严，辄不碍，于是泥城西去。其地多草，茸密红碧，（碧原作密，据明抄本改。）如毳毯状。行十余里，一广不数尺，而西南。观问习，习曰：此俗所谓奈河，其源于地府耶！观即视其，皆血，而腥秽不可近。又见岸上有冠带襦凡数百。习曰：此逝者之衣，由此趋冥耳。又望西有二城，南北可一里余。草树蒙蔽，庐舍骈接。习与观曰：与俱往彼，君生南城徐氏，为次。我生北城侯氏，为长。生十年，当重与君捨家归佛氏。观曰：吾闻人死当为冥官追捕，案籍罪福。苟平生事行无大过，然后更生人间。今我死未尽夕，遂能如是耶？曰：不然，冥途与世人无异。脱不为不，宁桎梏可及哉！言已，习即牵衣跃而过。观方攀岸将下，豁然而开，广丈余，观惊眙惶惑。忽有牵观者，观回视一人，尽皆，状若狮，其貌即人也。良久谓观曰：师何往？曰：往此南城耳。其人曰：吾命汝阅大藏经，宜疾还，不可久留。遂持观臂，急东西指郡城而

震

。学仙成败，则无所异。吾已得炼形之术也。其术自无形而炼成三尺之形，则上天地，乘云驾鹤，千变万化，无不可也。吾之形所未园者，三寸耳。飞行自在，幽明，亦可也。万乘之主不及吾，况平民乎？湘曰：炼形之，可得闻乎？曰：非使君所宜闻也。复问梧州之后，终不言，乃去。湘到京，以奇货求助，助者数人。未一月，拜梧州剌史。竟终于梧州，卢所以不复言其后事也欤？（《续玄怪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