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百四十·鬼二十五

韩弇　卢顼　李章武

韩弇

河中节度使侍中浑瑊与西蕃会盟，蕃戎背（背原作皆，据明抄本改。）信，掌书记韩弇遇害。弇素与栎yang尉李绩友，因昼寝，忽梦弇被发披衣，面目尽血。绩初不识，乃称姓名，相劳勉如平生。谓绩曰：今从秃发大使填漳河，憔悴困苦不可言，间来奉诣耳。别后有一诗奉呈。悲yin曰：我有敌国仇，无人可为雪。每至秦陇tou，游魂自鸣咽。临别，谓绩曰：吾久饥渴，君至明日午时，于宅西南，为置酒馔钱wu，亦平生之分尽矣。绩许之，及觉。（觉字据明抄本补。）悲怆待旦。至午时，如言祭之。忽有黑风自西来，旋转筵上，飘卷纸钱及酒食皆飞去。举邑人观之，时贞元四年。（chu《河东记》）

卢顼

贞元六年十月，范yang卢顼家于钱塘，妻弘农杨氏。其姑王氏，早岁chu家，隶邑之安养寺。顼宅于寺之北里，有家婢曰小金，年可十五六。顼家贫，假食于郡内郭西堰。堰去其宅数十步，每令小金于堰主事。常有一妇人不知何来，年可四十余，著瑟瑟裙，蓬发曳漆履，直诣小金坐。自言姓朱，第十二，久之而去。如是数日。时天寒，小金爇火以燎。须臾，妇人至，顾见床下炭，怒谓小金曰：有炭而焚烟熏我，何也？举足踏火，火即灭。以手批小金，小金绝倒于地。小金有弟年可四五岁，在旁大骇，驰报于家。家人至，已失妇人，而小金瞑然如睡，其shen僵qiang如束。命巫人祀之，释然。如是ju陈其事。居数日，妇人至，抱一wu如狸状，尖嘴捲尾，尾类犬，shen斑似虎。谓小金曰：何不食我猫儿？小金曰：素无为之，奈何？复批之，小金又倒，火亦扑灭。童子奔归以报，家人至，小金复瞑然。又祝之，随而愈。自此不令之堰。后数日，令小金引船于寺迎外姑。船至寺门外，寺殿后有一塔，小金忽见塔下有车ma，朱紫甚盛。伫立而观之，即觉shen不自制。须臾，车machu，左右辟易，小金遂倒。见一紫衣人策ma，问小金是何人，旁有一人对答。二人举扶阶上，不令损。紫衣者驻ma，促后骑曰：可速行，冷落他（落字原空缺，他原作地，据明抄本补改）筵馔。小金问傍人曰：行何适？人曰：过大云寺主家耳。须臾，车ma过尽。其院中人来，方见小金倒于阶上，复惊异载归，祀酹之而醒。是夕冬至除夜，卢家方备粢盛之ju，其妇人鬼倏闪于牖hu之间。以其闹，不得入。卢生以二虎目击小金左右臂。夜久，家人怠寝，妇人忽曳，小金惊叫，妇人怒曰：作饼子，何不啖我？家人惊起，小金乃醒，而左臂失一虎目。忽窗外即言还你，遂掷窗有声，烛之果得。后数日视之，帛裹干茄子，不复虎目矣。冬至方旦，有女巫来坐，话其事未毕，而妇人来，小金即瞑然。其女巫甚惧，方食，遂夹一枚馄饨，置hu限上，祝之。于时小金笑曰：笑朱十二喫餫饨，以两手拒地，合面于餫饨上xi之。卢生以古镜照之，小金遂泣。言：朱十二母在盐官县，若得一顿餫饨，及顾船钱，则不来。卢生如言，遂诀别而去。方yu焚钱财之时，已见妇人背上负钱。焚毕而去，小金遂释然。居间者，小金母先患风疾，不能言，忽于厨中应诺，便入房，切切然语。chu大门，良久，抠衣阔步而入，若人骑ma状，直至堂而拜曰：hua容起居。其家大惊，hua容即杨氏家旧婢，死来十余年，语声行动酷似之，乃问hua容：何得来？答曰：杨郎遣来，传语娘子，别久好在。杨郎，卢生舅也，要小金母子，故遣取来。卢生ju传，恳辞以留，受语而chu门。久之，复命曰：杨郎见传语，切令不用也，急作纸人代之。依言剪人，题其名字，焚之。又言：杨郎在养安寺塔上，与杨二郎双陆。又问：杨二郎是何人？答曰：神人耳。又有木下三郎，亦在其中。又问：小金前见车ma何人？曰：此是jing1魅耳。本是东邻吴家阿嫂朱氏，平生苦毒，罚作蛇shen。今在天竺寺褚树中有xue，久而能变化通灵，故化作妇人。又问：既是蛇shen，如何得衣裳著？答曰：向某家塚中偷来。又问：前抱来者何wu？言野狸。遂辞去。即酌一杯令饮，饮讫，更请一杯与门前镬八。问：镬八是何人？云：是杨二郎下行官。又问：杨二郎chu入如此，人遇之皆祸否？答曰：如他杨二郎等神wu，chu入如风如雨。在虚中，下视人如蝼蚁然，命衰者则自祸耳，他亦无意焉。言讫而去。至门方醒，醒后问之，皆不知也。后小金夜梦一老人，骑大狮子。狮子如文殊所乘，mao彩奋迅，不可视。旁有二昆仑nucao2辔。老人谓小金曰：吾闻尔被鬼wu缠绕，故万里来救。汝是衰厄之年，故鬼点尔作客。云：以取钱应点而已，渠亦自得钱。汝若不值我来，至四月，当被作土hu，汝则不免死矣。汝于某日拾得秀佛子否？小金曰：然。汝看此样，绣取七躯佛子，七口幡子。言讫，又曰：作八口，吾误言耳。八口，一伴四口，又截tou发少许，赎香以供养之，其厄侧除矣。小金曰：受教矣。今苦腰背痛，不可忍，慈悲为除之。老人曰：易耳。即令昆仑nu向前，令展手，便于手掌mo指，则如黑漆，染指上。便背上点二灸chu1。小金方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