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十四·神仙三十四

裴氏子　崔炜

裴氏子

唐开元中，长安裴氏子，于延平门外庄居，兄弟三人未仕，以孝义闻，虽贫好施惠。常有一老父过之求浆，衣服颜se稍异。裴子待之甚谨，问其所事。云：“以卖药为业。”问其族。曰：“不必言也。”因是往来憩宿于裴舍，积数年而无倦se。一日谓裴曰：“观君兄弟至窭，而常能恭己不倦于客，君实长者，积德如是，必有大福。吾亦厚君之惠，今为君致少财wu，以备数年之储。”裴敬谢之。老父遂命求炭数斤，坎地为炉，炽火。少顷，命取小砖瓦如手指大者数枚，烧之，少顷皆赤，怀中取少药投之，乃生紫烟，食顷变为金矣，约重百两，以授裴子，谓裴曰：“此价倍于常者，度君家事三年之蓄矣。吾自此去，候君家罄尽，当复来耳。”裴氏兄弟益敬老父，拜之。因问其居。曰：“后当相示焉，诀别而去。”裴氏乃货其金而积粮。明年遇水旱，独免其灾。后三年，老父复至，又烧金以遗之。裴氏兄弟一人愿从学。老父遂将西去，数里至大白山西岩下，一大盘石，左有石bi。老父以杖叩之，须臾开。乃一dong天。有黄冠及小童迎接。老父引裴生入dong。初觉暗黑，渐即明朗，乃见城郭人wu，内有gong阙堂殿，如世之寺观焉。dao士玉童仙女无数，相迎入，盛歌乐。诸dao士或琴棋讽诵言论。老父引裴氏礼谒，谓诸人曰：“此城中主人也。”遂留一宿，食以胡麻饭、麟脯、仙酒。裴告归。相与诀别。老父复送chudong，遗以金宝遣之。谓裴曰：“君今未合久住，且归。后二十年，天下当luan。此是太白左掩dong，君至此时，可还来此，吾当迎接。裴子拜别。比至安史luan，裴氏全家而去，隐于dong中数年。居chu1仙境，咸受dao术。luan定复chu。兄弟数人，皆至大官；一家良贱，亦蒙寿考焉。（chu《原化记》）

崔炜

贞元中，有崔炜者，故监察向之子也。向有诗名于人间，终于南海从事。炜居南海，意豁然也，不事家产，多尚豪侠。不数年，财业殚尽，多栖止佛舍。时中元日，番禺人多陈设珍异于佛庙，集百戏于开元寺。炜因窥之，见乞食老妪，因蹶而覆人之酒瓮。当垆者殴之。计其直仅一缗耳，炜怜之，脱衣为偿其所直。妪不谢而去。异日又来告炜曰：“谢子为脱吾难。吾善灸赘疣。今有越井冈艾少许奉子，每遇疣赘，只一炷耳，不独愈苦，兼获mei艳。炜笑而受之。妪倏亦不见。后数日，因游海光寺。遇老僧赘于耳。炜因chu艾试灸之，而如其说。僧gan之甚，谓炜曰：“贫dao无以奉酬。但转经以资郎君之福祐耳。此山下有一任翁者，藏镪ju万，亦有斯疾，君子能疗之，当有厚报。请为书导之。”炜曰：“然。”任翁一闻喜跃，礼请甚谨。炜因chu艾，一爇而愈。任翁告炜曰：“谢君子痊我所苦，无以厚酬，有钱十万奉子。幸从容，无草草而去。”炜因留彼。炜善丝竹之妙，闻主人堂前弹琴声，诘家童。对曰：“主人之爱女也。”因请其琴而弹之。女潜听而有意焉。时任翁家事鬼曰独脚神，每三岁必杀一人飨之。时已bi1矣，求人不获。任翁俄负心，召其子计之曰：“门下客既不来，（明抄本无“不来”二字。）无血属，可以为飨。吾闻大恩尚不报，况愈小疾耳。”遂令ju神馔。夜将半，拟杀炜，已潜扃炜所chu1之室，而炜莫觉。女密知之，潜持刃于窗隙间，告炜曰：“吾家事鬼，今夜当杀汝而祭之。汝可持此破窗遁去；不然者，少顷死矣。此刃亦望持去，无相累也。”炜恐悸汗liu，挥刃携艾，断窗棂跃chu，ba键而走。任翁俄觉，率家童十余辈，持刃秉炬追之六七里，几及之。炜因迷dao，失足坠于大枯井中。追者失踪而返。炜虽坠井，为槁叶所藉而无伤。及晓视之，乃一juxue，shen百余丈，无计可chu。四旁嵌空宛转，可容千人。中有一白蛇盘屈，可长数丈。前有石臼，岩上有wu滴下，如饴mi，注臼中，蛇就饮之。炜察蛇有异，乃叩首祝之曰：“龙王，某不幸，坠于此，愿王悯之，幸不相害。因饮其余，亦不饥渴。细视蛇之chun吻，亦有疣焉。炜gan蛇之见悯，yu为灸之，奈无从得火。既久，有遥火飘入于xue。炜乃燃艾，启蛇而灸之，是赘应手坠地。蛇之饮食久妨碍，及去，颇以为便，遂吐径寸珠酬炜。炜不受而启蛇曰：“龙王能施云雨，yinyang莫测，神变由心，行藏在己，必能有dao，拯援沉沦，傥赐挈维，得还人世，则死生gan激，铭在肌肤，但得一归，不愿怀宝。”蛇遂咽珠，蜿蜒将有所适。炜遂载拜，跨蛇而去，不由xue口，只于dong中行，可数十里。其中幽暗若漆，但蛇之光烛两bi。时见绘画古丈夫，咸有冠带。最后chu2一石门，门有金兽啮环，dong然明朗。蛇低首不进，而卸下炜。炜将谓已达人世矣。入hu，但见一室，空阔可百余步，xue之四bi，皆镌为房室，当中有锦绣帏帐数间，垂金泥紫，更饰以珠翠，炫晃如明星之连缀。帐前有金炉，炉上有蛟龙鸾凤、gui蛇鸾雀，皆张口penchu香烟，芳芬蓊欝。傍有小池，砌以金bi，贮以水银凫鹥之类，皆琢以琼瑶而泛之。四bi有床，咸饰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