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则 侵冒大功

话说朝廷因杨文广征边，包公奉旨犒赏三军，matou过chu1，忽一阵旋风chui得包公mao骨悚然，中有悲号之声。包公dao：“此地必有冤枉。”即叫左右曳住matou，宿于公馆，登赴yin床。忽见一群小卒，共有九名，纷纷告功，凄惨之状，怨气冲天。

告为侵冒大功事：兵凶战危，自古为然。将官亡shen许国，士卒轻生赴敌，如为虎食之供，犹如枭羹之沸。生祈官赏半爵，故不惜万死；死冀褒封片纸，故不求一生。今总兵游某，夺人之功，杀人之tou，了人之命，灭人之口。

坐帷幄何颜折冲，杀犬鹰空思获兽。痛shen等执戟荷戈，止送自己xing命；拼shen冒死，反fei主帅shen家。颈血淋漓，愿rou骨于幽司；刀痕惨毒，请斧诛于冥dao。烧寒灰而复照，在此日也；烟冰窟以生yang，更谁望哉！上告。

包公看罢dao：“你九名小卒，怎能杀退三千鞑子？”小卒dao：“正因说来不信，故此游总兵将我们的功劳录在自己名下去了。就如包老爷这样一个青天，兀自不肯轻信。”包公带笑dao：“你从直说来。”小卒dao：“当初鞑子势其凶猛，游总兵领小卒五百人直撞过去，杀败而回。夜来小卒们不忿，便思量去劫寨营。共是九名，一更时分摸去，四下放起火来，三千鞑子一个不留。回到本营，指望论功升赏。莫说是不升我们的官，就是留我们的tou还好。哪晓得游总兵将此功竟zuo在自己的名下，又将我们九人杀却以灭口。可怜zuo小卒的，有苦是小卒吃，有功是别人的。没功也要切tou，有功又要切tou。”包公听了dao：“有这样事！”唤鬼卒快拿游总兵来审问。

不多时，游总兵到。包公dao：“好一个有功总兵，你如何把九名小卒的功zuo了自己的功！既没了他的功，饶了他xing命也罢了，怎么又杀了他们？你只知dao杀了他们就灭了口，哪晓得没了tou还要来首告。”吩咐鬼卒将极刑gen勘。总兵一款招认dao：“是游某一时差chu1，不该冒认他功，又杀了他；乞放还人间，旌表九人。”包公大怒dao：“你今生休想放回yang间，叫你吃尽地狱之苦。”须臾，一鬼卒将一粒wan丹放入总兵口中，遍shen火发，肌rou销烂，不见人形。鬼卒chui一口孽风，复化为人。总兵dao：“早知今日受这般苦，就把总兵之位让与小卒，也是情愿的。”

小卒在旁dao：“快活，快活！不想今日也有chu气的日子。”

正说话间，忽然门外喊声大震，一个个啼哭不住。山云黯淡，天日无光。鬼卒报dao：“门外喊的喊，哭的哭，都是边上百姓，个个口内称冤，不下数千余人。”包公dao：“只放几名进来，余俱门外听候。”鬼卒遂引二名边民到公厅跪下。包公dao：“有何冤枉事从直诉来。”边民dao：“只为今日阎君勘问游总兵事，特来诉冤。小人等是近边百姓，常遭胡ma掳掠，哪晓得这样还是小事。一日胡ma过来，杀败而去。游总兵乘胜追赶，倒把我们自家百姓杀上几千，割下首级来受封受赏。可怜可怜！

这样苦情不在阎君案下告，叫我们在哪里去告？”包公dao：“有此异事，游总兵永世不得人shen了！”鬼卒复拿一粒wan丹放在总兵口中，须臾，血liu满地，骨rou如泥。鬼卒chui一口孽风，又化为人形。边民dao：“快活，快活！但一人万割也抵不得几千民命。”包公dao：“传语你们同受冤的百姓，既为胡虏受冤，休想报总兵一人之冤，可去zuo几千厉鬼杀贼，九名小卒zuo厉鬼首领，杀得贼来，我自有报效chu1。着游总兵永坠十八重地狱不得chu世。”执笔批dao：审得为将贵立大功，立功在能杀敌。今游某为将而不自立功，对敌而不能杀敌。没人之功，并杀有功之人以灭其口。不能杀敌，多杀边民首级以假作敌。有仁心者，固如是乎？今即杀游一人之shen，不足以偿九人之命，而况枉杀边人数千之命乎！总之，死有余辜，永沉沦于地狱。报有未尽，宜罚及于子孙。

批完，押游总兵入地狱去。仍以好言好语wei小卒并百姓人等，安心杀贼。两项人各huan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