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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张寡妇招婿酬恩(2/2)

海瑞急止之曰:“不必费心破钞,我们原是为一好意而来,非图饮者也。”再三推让。温夫人:“列位休嫌简慢,老不过薄三杯家酿,少壮列位威气而已。”海瑞见她如此真诚,便说:“既蒙夫人赐饮,自古,‘恭敬不如从命’,只得愧领了。但是不必过费,我们才得安心。”温夫人便令家人摆了酒菜,就在大厅上坐下。邻居的堂叔张元,前来相陪。

海瑞听说,忙答:“岂敢。区区之事,莫足言恩?瑞乃一介贫儒,家居遥远,敢累千金之耶?故不敢妄攀,实非见弃,惟祈老先生谅之。”张元复又再三央恳。

夫人听了,心中大喜:“他乃是一个秀才,鬼竟称他为少保,想必此人日后大贵。”忖思女儿的命是他救活的,无可为报,不如就将了他为妻。我膝下有了这样的半,尽可毕此余生了。于是便将海瑞听见群鬼之言方知你的病源,故此特来相救的话,说了一遍。听了叹:“如此好人,世上难得,况又兼有少保禄命。不知他父母几多年纪,才得这个儿呢?”夫人:“我儿命,都亏相公救活,无可为报,我意将你许这海恩人为妻。我家得了这样女婿,亦足依靠,光耀门闾。二则你有所靠,不枉你的才貌。你心下如何,可否应允?”

张元听了这话,知他执不从,只得内对夫人说知。夫人笑:“叔叔可问他们现寓何,店名什么,我自有妙计,包叫他应允就是。”张元乃来陪着众人,问:“列位今客寓何?”众人:“现在张小乙店中暂宿—夜,明早即起程。因有尊府之事,故而迟延。明日定必起程。”说完,海瑞决意告辞。张元只得相送门,屡称谢。海瑞称谢,与众人回店中去了。正是:姻缘本是前生定,五百年前结下来。

海瑞等在厅上饮,温夫人便女儿房中来。只见比前夜大不相同,却似好时一般。见了夫人来,便以手指着榻下的一个大瓦罐,复以两手作鬼罐内的形状。夫人已解其意,即时到厅上,对众人说知。海瑞便:“是了,这是个邪鬼,知我们前来,无躲避,故此藏罐内。可将罐封了,还怕他走到哪里去?”众人齐声:“有理。”

于是夫人引导到来绣房,小回避帐。海瑞便问:“罐在何?”夫人令侍婢去拿。只见侍婢再三掇不起来,说:“好奇怪!这是个空罐,怎么这样沉重!”海瑞:“你且走开,待我去拿。”便走近榻前,俯着,一手拿了起来,并不见沉重,笑:“莫非走了么?”众人说:“不是不是,他既走得去,早就走了,又何必罐?自古‘鬼计多端’,故此轻飘飘的,想哄我们是真呢!”海瑞:“且不他,只是封了就是。”遂令人取过笔墨,先用泥封了罐,后用一副纸,贴在泥之上。海瑞亲自用笔写着几个字:“永远封禁,不得复。海瑞笔亲封。”写毕,令人将罐拿了去,在山脚下埋了。温夫人一如所教,千恩万谢;张元便让众人复厅前饮酒。

吩咐家人备酒。

听了,不觉涨红了脸,低不语。夫人知她心允,便着人请了张元来,细将己意告知,并乞张元说合。张元:“此事虽好,惟是别府人氏,侄女嫁了他家去,未免要远渡重洋,甚是不便,如何是好?”夫人:“女儿已心允了,便是我亦主意定了。烦叔叔一说,就激不尽了。”

夫人便私问:“适间你见甚么来?”小:“适间只见那披发的恶鬼慌慌张张的自言自语:‘怎怎么海少保来了?’左顾右盼,似无藏躲之状。忽然喜,望榻下的罐,将摇了几摇,竟缩小了,钻在罐内。孩儿就快了。故此母亲来,不敢大声说,恐怕他走了,又来作祟。

适间哪位是海少保?他有何法术,鬼竟怕他呢?”

张元:“海兄且少屈一刻,老朽复有话说。”海瑞只得复坐下,便又问:“老先生有何见教?”张元:“相公年纪,恰与舍侄女差不上下,况又未曾订亲。今舍侄女既蒙救命之恩,天地厚,家嫂无可酬报的,要将侄女许,亦稍尽酬谢之心。

毕竟海瑞后来能否与张氏成亲,且听下回分解。

张元听说,便欣然应诺,走到前边,对着海瑞谢了收鬼之恩,然后对着众人说知夫人要将海瑞之意。海瑞起立谢:“岂有此理,小乃是千金之,小生何敢仰攀!况小生是为好意,仗义而来,今一旦坦腹东床,怎免外人议?这决使不得的。烦老先生善为我辞可也!”说罢,便告辞。

众人见了,也替张元代说:“海兄何必拘执至此?夫人既有此意,理当顺从才是呢!”海瑞:“非弟不肯,但是婚姻大事,自有堂主张,非我可主之也,故不敢自专。倘蒙夫人不弃,又叨张老先生谆谆教谕,敢不敬从。但是未曾禀命堂,不敢自主,以增不孝之罪。尚容归禀,徐徐商议可也。”

二者乃是终大事,又不费海兄一丝半线的聘礼,何故见拒如此?想必相公嫌我们寒微,故低昂不合,是以却拒是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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