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柳秀士舟中题句

第二回柳秀士舟中题句

诗曰：世间真伪不相兼，只为才情赋自天。

班ma文章由夙慧，庾鲍诗句实前缘。

牙琴须遇知音解，卞玉还逢识者怜。

不是mei人案听得，空令雅韵落前川。

话说柳友梅到了次日，乃是二月huachao，天气晴和，莺hua缭luan，那hua间的百鸟，jiao滴滴在枝上弄晴。柳友梅书斋晓起，不觉游兴bobo，又急要晓得那雪太守诗题的意思，记得夜来竹凤阿约游西湖，随即梳洗毕，吃过早膳，shen上穿一领水墨se衣，toudai一片毡巾，手执一柄棕竹扇子，脚上穿一双红方舄鞋，飘然有凌云气概，真浊世之佳公子也。禀过母亲，就叫抱琴跟了，一径到竹凤阿家来。

恰好才到中途，望见竹凤阿已同着杨连城、刘有mei，驾着兰舟，迤逦的dang将过来。抱琴先看见，叫dao：“竹相公哪里去？家相公在此。”竹凤阿dao：“来得正好！”抱琴先tiao上舡，把缆系在绿杨之下，随接了柳友梅下舡。竹凤阿见了柳友梅，因说dao：“昨晚相约，今早见天气好，弟恐辜负hua晨，特驾小舟，屈了杨兄、刘兄，与吾兄同往西湖一游，不dao吾兄先已移玉，可谓知己有同心也。”杨连城dao：“这才是有约不忘。”刘有meidao：“昨晚诗题想今日定要zuo了。但友梅兄可要晓得那诗题的意思么？说起来，只怕友梅兄，不喜杀还要想杀哩！”柳友梅dao：“诗题的意思，弟实不知，今日正要请教凤阿兄。难dao兄已预先晓得了么？”刘有meidao：“小弟倒已预先打听着了，才与二兄说过。凤阿兄也dao‘如是，如是，不差，不差’！若友梅兄要我说，昨日罚小弟的酒，今日要吃还我，若不吃，小弟只推不知罢。”竹凤阿dao：“这个容易。”不一时，舟人排上酒来，竹凤阿dao：“刘兄且请饮一杯，runrunhou才说不妨。”刘有meidao：“兄等难dao倒不吃？”竹凤阿叫将大杯来斟上酒，递与刘有mei，次连城，次友梅，最后自己也筛了一杯奉陪。单有刘有mei的酒量原高，拿起酒，一饮而干，一连饮了数杯，乘着酒兴，说dao：“昨日诗题，兄等dao是哪个chu的？”柳友梅dao：“是府里chu的，学里传来的。”刘有meidao：“是学里传来的，却不是府里自chu的。”柳友梅dao：“怎么不是府尊chu的，却又是谁chu的？”刘有meidao：“小弟也不知。昨晚别后，小弟一向有一相熟的旧邻，现在杭州府zuo书手，府中消息都晓得，昨日返舍，就遇着他在舍下了。小弟与他偶然谈及，他对我说，‘诗题是太爷的一位小姐chu的’。你dao天下有这样聪明女子么？可不令人想杀！”柳友梅dao：“原来如此！怪不得兄要着魔矣。这样说起来，那小姐一定能诗的了。但世上难得才se兼全的女子，有才者未必有貌，有貌者未必有才，即或有貌有才，而无一zhong才貌的风情韵致，亦与无才貌者等；有才无貌，不可谓之绝se佳人，有貌无才，不可谓之女中学士，有才有貌，而风情或减，韵致歉然，亦如嚼蜡便无味矣。”“那小姐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hua之貌，不惟女工针指，件件过人，至于诗词一事，尤其所长，就是雪府尊刻的《啸雪集》，倒有大半是小姐yin咏的，难dao不是才se兼全钟情女子么？”竹凤阿dao：“兄知其一，未知其二，雪小姐的才貌，果然是仕女班tou，但我敝年伯的意思，必要pei个文章魁首，为此chu这诗题，虽试士，实yu择婿耳。”柳友梅听说，心上也不觉暗暗huan喜，想dao：“我柳友梅若题破了雪小姐的诗题，便不患佳人难遇矣！”便一心想着雪小姐，不觉诗兴bobo，如有所得，对着竹凤阿dao：“既如此，当yin成才士句，接续mei人缘也。”竹凤阿dao：“正是！今日乘此chun光，赋诗饮酒，亦一乐事，且请yin诗。”杨连城dao：“诗不成者罚酒三ju觞。”刘有meidao：“小弟诗是骨樵阜＞啤晗？

柳友梅望见，神驰了半晌，方说dao：“人家有如此标致女子，岂非天姿国se乎！昔人云，‘yu把西湖比西子’，今则yu把西子比西湖矣。”刘有mei也惊叹dao：“果然天姿国se，绝世无双。”竹凤阿dao：“但不知此是谁家宅眷。”柳友梅dao：“莫非就是雪小姐么？”杨连城dao：“观其举止端详，大约非小人家儿女。”竹凤阿dao：“若果是他，正友梅兄所说才se兼全的女子矣。但这样女子，得一尚难，如何有两？”刘有meidao：“好歹明日访他个下落回去。”

四人说说笑笑，不觉金乌西坠，玉兔东升，那官船儿早已开去。是夜月se如银，夕岚如碧，四人由断桥至苏公堤，直至六桥，步月而归。回到船中，洗盏更酌，尽huan方睡。

只有柳友梅自见了二mei人之后，心下想dao：“若得如此佳人为妇，我柳友梅便三生有幸矣！”但不知他是谁家宅眷。又见朋友在船，不好十分着相，睡在船中，却一夜不曾合yan。正是：山se有情留客赏，湖光无意恋人游。

东风似与才郎便，飘堕诗声到隔舟。

未知后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