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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回议婚姻年侄执柯图钱财陪堂(2/3)

青山远共愁痕黛,绿柳纤同病态

闻生就留富周小饮。富生:“这个算不得请媒,明日还要另吃。”闻生:“小弟岂以富贵之女动心!但他文章知己,不得不去一拜。”富周因说:“明后日寒族扫墓,不得功夫奉陪,奈何?”闻生:“扫墓自是正事。但他船在何?只要说了,便好问去。”富生:“在码上。舡上有复命的牌,极好认的。”二人又说了些闲话,饮至傍晚而散。

却说贾有次早起来,梳洗已毕,过来对方公说了,叫了自己跟的小厮,竟先到梁家来。原来这缪家住在章阊门里大街上,是个暴发的财主,家里是开丝行的,有数万之富。梁文甫为人刻薄臭吝,真是一文不舍的。自己穿也不舍得穿,吃也不舍得吃,四季只是一领青布袍,穿得又不像蓝,又不像黑,直到六月里,才换一领夏布的袍。如此吝啬,偏生好奉承势利,穷的亲戚他一钟茶也舍不得请,若是个势宦,就肯大块拿来。儿缪成买了学,那些先生骗他,说令郎才,决要中的,的文章大圈大,他就信为实然,一心要替他定个官的丈人。因与贾有有些亲,就想起方小来。只见这一日缪文甫同着几个乡下人,正在那里秤丝,贾有厅来,把扇在他肩上打了一下说:“文老好忙!”缪文甫正秤着丝,不知是哪一个,里浑说:“不敢!大官。”回转来,看见是贾有,连忙说:“原来是贾先生。得罪,得罪!”放下布衫袖,替贾有唱喏。就叫家人来富秤丝,自己陪贾有坐下,说:“前日小儿回来,说方老爷好个人品,又多谢你盛情,亲事全仗大力!”贾有说:“如今令郎在何?”文甫说:“在学里。”忙叫来贵:“你到学里请大相公来,说方老爷那边贾相公在此。”小厮应诺去了。

亭边过雁天遥,日极晴楼倚细腰。

不多一会,只见缪成摇摇摆摆回来,向贾有作揖坐下。缪文甫:“你留贾相公吃饭,我去完了首尾。”因向贾有说:“失陪!得罪!”竟自去了。缪成问:“姻事何如?”贾有说:“前日自你别后,我就把你的文章、人品极力称赞,老者也有几分肯了。不意去游虎丘,遇着富周,看见了一个〔叫〕闻相如的诗,就要把女儿与他起来。”缪成:“闻相如我晓得的,果然通的。旧年学,我是第十五,他是案首。如今难竟成了么?”贾有说:“成虽未成。昨日富周天杀的来拜,又十分称赞小闻才如建、貌似潘安,说得老者十分动火,叫他媒,寄了一诗稿送他。今日又叫我去拜。你?”缪成:“如此怎了?还得你生个妙法,学生决不忘报!若破得他,学生私下先送一百两。”贾有说:“我已有一条妙计在此。”缀成:“什么妙计?”贾有说:“如今老者就要开船,小闻又病在家里,不得来见。我如今拜他,日去只说他相貌丑陋,人轻薄。再帮衬老者几句,叫他开了船,你就来送他一副下程,这事就有几分了。”缪成听见:“妙极,妙极!是个好计!”就叫来富快酒来。贾有说:“慢着!我如今要往富家与小闻家去,且回来吃酒。”

瓶坠井空钗断,屏云冷艳偻金销。

闻生归到房中,心下想:“如今的人都是瞎,哪里有认得真才的,方公如此殷殷,真可谓知己。”又想:“他一见我的诗,就要把女儿许我,此老真是怜才!我虽未见他小的才貌,想方公如此选择,料也不是等闲。”就把方公的诗文拿来看了几首,因有笔砚在手,就圈了几句。见题目上有《人病》的诗,因笑:“老学也此风题目。”正翻看时,只见中间夹着一张笺,写得十分楷,却是一首回文诗。闻生拿起来看时,只见上面写

闻生看了,不觉赞:“好诗,好诗!字字清秀。且看倒读何如!”又倒读了两遍,越发大喜:“倒读更佳,真可谓灵心妙手!”原来这首诗是方小的,因误夹在方公的诗里,却被闻生翻着。:“此诗辞既秀媚,字亦婉丽,是个女人的手笔。难是方小的诗?不该遗失在内的!”又想:“莫不是老者故意要卖女儿的才华,故意放在里面的?也未可知。总之如此佳句,就是男的,也算得个才,何况女人!”又拿起来看了一回,十分慕,说:“若里是方小的,若得他为妻,也不枉我一生求凰之念。”诵几遍,恐怕夜,就去睡了。

二人拱手门,缪成叮咛:“在舍下专等。”贾有应了,竟往富周家来,富周上坟去了,贾有就对他门上说:“我贾相公是嘉兴方老爷船上来的,特来回拜你家相公。”

满落寂寂,漏和寒雨夜潇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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