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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倒酱罐姑侄参商泼醋瓶夫风(3/3)

扛吵已非一次。公姑劝说不听,如今习以为常,只好由他夫妻两人吵了。袁猷又是接连三夜未曾回来,今日因为允了陆书借银子,傍晚就回至家内。吃了晚饭,到了房里,向杜氏道:“某人某人送来利银,拿出来把我。”杜氏道:“你要这银子做甚么事用?”袁猷道:“陆兄弟同我借银子,我已允准了他,所以要这两处银子,凑着借与他的。”杜氏听了个陆宇,知是同丈夫在外顽的朋友,不由得心中生气,道:“这姓陆的异乡人,他在扬州又不做生意买卖,终日饮酒宿娟,你将银子借与他,拿甚么抵头还你呢?”袁猷道:“我在常熟,许多事情承他家艾子的大情。今日他在这里,初次开口同我借几两银子,我怎好意思回说不借。况且他说已经着人回家去拿银子,拿了来就还我了,就是借去不还,我也是该派借与他的。”杜氏道;“你这话说得才多款式,你也不想想家中并无田地房产,全是我将些赔宦衣服首饰折变的银子,原说在外面生息,生息贴补家内薪水。你这连日顽得失魂落魄,连利钱总涣心肠去要了,还亏得借户信实,将利银送到家里。你不知在姨子那里一连任了几夜?也不知欠下多少银子?家里来扯谎,想将银子赚哄出去,好做大老官。就算是姓陆的借银是实,这般肉馒首打狗,有去无来的银子,我也不借。我还要摇摇你,从今以后我也不想这利钱街口垫被了,你着速代我将两牢瘟银子本钱要了家来,横竖你既得死,我也拼得埋,我将本银收回,看你在那里这空心大老官做得长久不长久!那一日把我弄急了,闹到姨子那里,将这狐狸精撕开来让我出出气!”袁猷道:“妇人家须要晓得三从四德,像你这些醋话,也不怕人听见笑你!”杖氏见袁猷说他吃醋,戳了他的心,便号陶恸哭道:“你终日打成坑,眠成塘,睡在婊子那里,我何当管你!今日家来,又想把银子哄了出去,到婊子那里开心漂肺子。你顽穷了不怕,可以靠着婊子吃饭去了,我们妇道家,没脚蟹,望那里跑去?我不过劝说了你两句,你就说我吃醋,但凡女人嫁了丈夫,总是要望丈夫好的。像我这样苦命,那几年你生事闯祸,遭了访案,收在牢里,把我吓得肉跳心惊,昼夜无眠。后来问罪出去,我在家里煮粥熬汤,巴山巴海,巴得你罪满回来。怎样同我说:“从今以后再不贪顽乱闹,打起精神想日子过了。”我只说是败子回头金不换,哄我得将赡嫁来的衣服首饰折变了银子把与你,在外生点利息,贴补家内薪水,敷衍过穷日子。谁知你自从这姓陆的到了扬州,就是我家对头星?你又吃了昏迷汤,把魂掉到婊子那里,我也由你去了。你今日又想哄我的银子,我这日子有甚么过头!我也不要命了!”就将头望着袁猷怀里撞来。

袁猷听见杜氏絮絮四四,心中已经动怒,正要立起身来,想打杜氏,适值杜氏将头撞来,袁猷将身子一偏,趁势就将杜氏头发抓住。那玉簪跌断在地,银耳挖掇在半边,杜氏更加急了,用手来抓袁猷发辫,不料手指在袁猷左腮夹上抓了两道指痕。袁猷气上加气,将杜氏头发揪住一摔,摄跌在地。袁猷骑在杜氏身上,正欲挥拳殴打,家中仆妇老陈妈赶着进房,将袁猷手腕抱位。袁猷骂不绝口,袁猷的父母见他夫妻时常扛吵,劝说不信,气闷在心。他夫妻两人先在房里口角,老夫妻只当不知,此刻听得袁猷将杜氏掇地要打,恐怕弄出事来,老夫妻赶着前来,将袁猷呼叱了两句。袁猷不敢向父母辩白,将手一松。立起身来向外去了。

袁猷的母亲将杜氏拉起,劝说了一番,杖氏赌气倒在床上,和衣而睡。夫妻从此愈加不睦。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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