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遥相呼应。舰队按照施琅旗舰的号令不断变换着队形。海面上画角、号炮不绝于耳,惊得海鸥仓皇地忽起忽落。
出师的第四日,南风愈加猛烈了。风催战舰箭一般驶去,像一条条硕大无比的巨鲸在海面上破狼前行,溅起老高的水花。澎湖岛渐渐临近了。岸边突起的礁石,像怪兽一样在狼涛中若隐若现,但岛上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姚启圣毕竟是文人出身,即将接敌,心里突突直跳,两只手握着船舷栏杆,又湿又粘,全是冷汗。他无声地喘了口气,回头对施琅笑道:“这里的守将不是刘国轩吗?带了几十年兵,怎么如此不济,他早就该炮击我船,乘乱出击才对呀!”
施琅手中的望远镜一直没有放下,扑上船舷的海水打得他浑身精湿,听了姚启圣的话,动也不动地回答道:“岛上已经有动静…”话未说完,轰的一声岛上的大炮已震天价响起,集中火力向施琅的中军旗舰击来,周围立时激起一片水柱,哗哗地向船上倾泻。与此同时,约一百艘敌舰驶出港口冲流而来。施琅沉着地将手中红旗一摆,前队二十八门大炮,三百支鸟枪同时怒吼起来。这些大炮射程远。换装火药快,只是后座力大,每次发炮船身便剧烈地抖动。
炮弹划过海面,落在岛上和敌人军舰上。顿时浓烟四起,敌舰上被炸飞了的旗中和炸断的桅杆,被抛进了大海。岛上兵士慌乱地奔跑着,却听不见嘶叫些什么,不久又趋平静。施琅料定一定是刘国轩在杀人,整饬军纪。果然,不大一会儿,岛上的排炮又劈头盖脸地压了过来。施琅的旗舰四周水雾蒙蒙,几丈开外什么也看不清,海天都迷漫在一片混饨之中。施琅急忙下令:“打旗语,左右两翼不必顾我,速攻鸡笼屿、牛心湾,占领滩头!”连叫几声,身旁旗手却一动不动。施琅不禁大怒,从腰间拔剑在手,上前要斩这吓昏了的水兵。走到跟前却愣住了,原来中军旗手已被炸死在船舷旁边,却还紧握着令旗站着,鲜血和着海水汩汩地往下流淌。
施琅又是感动又是焦急,劈手夺过了令旗,厉声说道:“姚启圣你来指挥旗舰!”说完一个健步登上倾斜的旗台,亲自操旗向陈蟒、魏明两位总兵官传发号令。刹那间左右两翼火炮震天,牛心湾和鸡笼屿两处同时起火。
此刻前锋的战舰已经与敌人冲到一处,大炮失去了作用,在箭如雨蝗,枪似爆豆之中,火箭大展神威,双方都有几只兵舰的帆被燃着。熊熊火光中桅杆的爆裂声、鼓声、呐喊声、惨嚎声、战舰的碰撞声、白刃相搏的格斗声,和大狼的喧嚣声搅成一团。
施琅的左右两翼军舰已占领了滩头,敌舰显然慌了手脚,横过舰身两面应敌,又派了二十艘舰开往左右两翼救应后路。但这一来,中路形势立即分明,刘国轩势单力薄,寡不敌众,只好一边施放火箭守护,一边呜金收兵,缓缓退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