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后退一步,恐慌地问道“您这是闹的哪一出?我怎么不明白呀?”
“不明白?我问你,李侍尧的事是怎么回事?谁在后头撂他的黑砖?还有纪昀!”福康安恶狠狠问着“你长了几根毛,就在军机处弄鬼?”
原来为这个!和珅舒了一口气,说道:“李侍尧的事我不知道,纪昀我没有诬陷他,我对天发誓!——您一定听了小人撩拨,我和珅是个敢作敢当的男子汉!”他已是满脸庄重的神色,把目光转向门口,不理会福康安了。
“大清有几个纪昀?你要整他!”
“四爷,不是我。是您,是您要整他!”
“我?!”福康安用手指着自己鼻子“你是说我?”
“对,是四爷您。”
和珅平静地转过身来,对怒容满面的福康安道:“离京临别前,说起国泰一案,又说到纪昀,四爷您当面说‘狠狠地整’——有没有这话?”
…福康安一下子怔住了。他记性极好,和珅一提,立时就想起,确有这个话头。
“您在济南预备征剿,我们天天见面,您也没有改口呀!”
见福康安怒容渐消沉吟不语,和珅叹息一声说道:“我确实让人查过纪昀和卢见曾的事,也查过纪昀购置家产。还有,也查过他家和李家的人命官司。但我于公义于私谊都于心无愧。公义上说,纪昀他是多年的中枢辅臣,纵容家人冤死无辜,他本人也写过信给河间县嘱托关照,是铁证如山!卢见曾实实是个盐蠹,一头闹亏空,一头广置家产,纪昀回护他亲家,我没有实据,但朝廷查抄旨意没下,卢家已经知觉,转移转卖家产——这事总要水落石出,姓纪的要是清白,您抉了我和珅眸子去!”
“您当时说要整他,我其实很佩服您。因为我知道纪昀和傅家几十年的交情!”和珅说着,不知哪里触了自己情肠,眼中已是噙了泪花“我自问…虽然我不是老公爷一手超拔,但我对他老人家,对您一家公忠体国鞠躬尽瘁,是一腔的敬意…那一层公义是明摆着的,这一层私意也对天可表!四爷您也可们心自问:和珅这人与纪昀与李侍尧无怨无仇,他们并没有挡我的道,我凭什么要与他们放对?他们资望位份都比我高,我就是攀龙附凤,又何苦拆掉梯子?就算纯粹为私,我也不值这么做呀…看看今晚诸位对我,好令我灰心——想想也是的,我升官太快了,像个暴发户,人瞧不起我也是该当的…四爷,您说这为人难不难?”说完,便拭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