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福公爵血战观星台 起义军全军

这一夜福康安没有合yan，几乎整夜都在思索卯时总攻后的军事措置，玉皇殿中给他临时摆放了沙盘地图，熟悉得一闭目就全图闪在心里，还是不时起来，自己秉了蜡烛照着看了又看，累乏了就在临时搭起来的铺上略躺一躺，想起什么事就腾shen起来再看地图。愈是临近卯时，他的心便愈是烦躁。兴奋里又夹着jin张，期待着又有一丝不安——毕竟三路大军包抄的不是个小山tou，而是二百里方圆的gui蒙ding。互相联络都用起火信号，快固然是快了，也有一宗不好，若有意外变故无法详细报知，而且起火信号白天不易看得清楚。因此，从下午开始，他便派chu几队本地兵士chu去“探哨”每隔一刻向他报一次军情，不但要刘墉和葛孝化的信号，gui蒙ding、凉风口、恶虎村、圣水峪诸路也都有侦探随时联络报告。王吉保见他累得连连打呵欠，也觉心疼不过意的，一边端茶拧mao巾不住侍候，劝dao：“离卯时还有一个时辰呢！爷您只guan打个盹儿，小事就算了，有要jin事我喊醒您。”

“你能chu1置军务？什么是大事？什么又是小事？”福康安没好气地说dao。自己也知是累得光火，故缓了口气，叹dao：“阿玛在金川是用信鸽传递军情，还是他老人家有办法啊！我这里忙个不了，横不楞子还又来了个十五爷——你想想，这里打luan了，十五爷chu个一针半线的差错，谁当得起这个责任？”王吉保dao：“也是的，十五爷来凑个什么热闹？请他到营里来，又不来，问他在哪里住，又不说，这爷真难待候。”福康安却不愿在nu才跟前发颙琰的私意儿，好气又好笑地双手捂着口呵欠着，嘟哝不清地说dao：“他也是好意，怕到军里来掣肘营务，怕我为保护他分兵。唉…”颙琰这层“好意”之外，明摆着还有要在剿匪功劳里分一杯羹的“歹意”说着就碍难启齿了，他傅家和魏佳氏、颙琰家世渊源，原本并不在乎他来分点功劳，但这一来，军务上tou又加这一重责任，反倒使福康安更是不堪重负。思量着，又加了一声叹息：“这又何必如此张致呢？”

正说着话，听见外边石甬dao上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噔噔”地撼得地pi直颤渐渐近来。王吉保正要问话，一个兵莽莽撞撞冲门而入，shen上带的风忽地将一片蜡烛chui得一暗，那兵似乎有点迷惘，看一yan福康安，手指着外toudao：“下来了！——他们都穿白的，下来了！”福康安一愣，情知军情有变“啪”地一拍神案喝dao：“你慌什么？慢慢说！”

“是！是——龚三瞎子的人下山了！”

“有多少人？从哪条路来，往哪里去？”

“都下来了！山dao上挤的都是！像白蚂蚁下树似的…天太黑，看不清楚…前tou的已经到了山脚，后tou的还在路上…”

王炎居然提前弃寨，主动前来攻击！福康安千思万虑挖空心思，也没想到他有这个胆略！这下子变起仓猝：本来是三面夹击包抄合围的大局，一下子变成了自己一方独自和逆军对垒！…他们正在集结，后边的队伍在山dao上，只要突然迎tou痛击，立刻就会luan了阵脚！…这个念tou一闪，福康安立刻自己就否定了它。那样一来，王炎立刻就会缩回gui蒙ding，在山寨死守，变成旷日持久的攻jian战。但若静静看着他们整队，又不知他们运动攻击方向，倘若王炎bu不qiang攻ying打，趁黎明向合水方向ting进，那就变成追击战——在山dao上比脚力，官军无论如何不是这些山寨逆民的对手…一霎时，福康安动了无数念tou，终于决意“不鼓不成列”重新布置作战方案。他镇静地扫视一yan院外，算计一下兵力，说dao：“现在传令赖奉安，派五百名军士向城东运动，堵sai祊河河dao。王炎如果攻城，虚应一阵向城南退，只许败不许胜——他能挡住东南两路敌人逃路就是大功一件——敌人如果抢攻夺路，可以后退，不许让路，把王炎粘在河dao上就成！”

传令兵答应了往外跑，贺老六已经进来，他已知dao有敌情，目中的的生光，大声请示dao：“gui儿子们正在集结，这时候好打，一打就luan了！”福康安dao：“一枪也不许打！弟兄们都起来了没有？”

“起来了，听大帅的令！”

“你带一千五百人，”福康安咬着牙，一脸狞笑说dao“运动到赖奉安大营以西。敌人下来有三chu1攻击方向，一是原来阿葛哈大营，一是平邑城，一是我这里玉皇庙。无论攻哪个方向，你暂时不要行动，只是切断敌人归山dao路和向合水的驿dao——打烂了不要jin，rou烂在锅里！”

“是，标下遵命！”

“葛逢yang！”福康安又叫dao。

“nu才在！”

葛逢yang就守在门口，向前ting了一步，听福康安下令。福康安没有ma上说话，审视他良久，轻轻叹息一声，说dao：“你带三百人到城西北角，看着逆匪动静，他要攻城，或者来打玉皇庙，你都不guan，等我的号令。如果去打原来阿葛哈大营，你要开枪诱敌。最好诱在西门外合围歼灭。你要明白一个dao理，这个平邑城地势低，是个易攻难守的地方儿，他不到两千人，只要进城，或者没有营盘据守在野外，好打。明白么？”

“nu才明白！”葛逢yang大声应dao，他又犹豫了一下，说dao“那…爷这里就剩不足二百兵了…他们要是攻玉皇庙，那可…那可…”福康安点tou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