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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聆清曲贫妇告枢相问风俗惊悉叛(2/7)

他这时提“鹂儿”自有言外之意,福康安不禁一笑,说:“我没有你大,还不懂甚么叫风月之情!都到我屋里,我得了一着好词儿,极新鲜的,教她们唱来听听…”黄富扬笑:“待会儿枣庄的王八儿一定要来拜山的。人跟爷,我回屋等着他们。”福康安听了无话,径屋里,让刘墉坐了椅上,那中年妇人坐了墙角叮咚砰鸣调弦,人站门侍候。福康安从袖中悉悉掏一张纸递给小姑娘,:“你把这词儿背过来,就这词儿唱给我们听。”刘墉凑过来看时,一瞧见满纸密密麻麻极正楷的钟王小字,全都是御笔,吃了一惊退后一步,说:“这是——隆格爷的词儿,少公哪里得来的?”“这是河间公的词儿,隆格爷瞧着有趣,抄了赏我的——怎么,你不认字么?”

那两个娼妇低眉顺听他们教训,一声不敢折辩。“探”讪讪一躬,说:“婢们是粉堂捧盒的,没得上过凤凰山。多谢总堂侍香开导,回总妈妈过来陪罪…”两人向福康安烛儿一拜,蹑着脚步儿去了。就这么几句切对话,饭馆里各雅间里的女竟都屏声闭息不敢放肆大说大笑,微微杯酌声中只闻有女悄声给客人解说着甚么。福康安见那母女也却要退,说了声:“你们跟我上楼,弹几支曲儿再去。”说罢起房上楼,边走边:“崇如,你不要小胡他们跟着,还是有理的,逢上这事,他们只有惹麻烦的…”刘墉跟在后边拾级上楼,笑:“爷说的是。我是想鹂儿也得有人照应…”

他读着,忽然觉得那姑娘上一幽香袭来,忙把定了神,勿勿念完了,退后一步挨床边椅上坐了,又打量一她,木然说:“唱吧!唱得好有赏!”

这一板唱得抑扬顿挫,句句掷地有声、字字咬金断玉,豪无糊矫饰。连人这样的江湖痞都听得心里发颤。

好良宵,正与女娘偕,佳人去得快。扭着她,却把那手推开。演那百般态,珠泪儿滴落窗台。柳腰儿斜倚栏杆外,又将那木槿儿抓下来。振神、步香阶,即时不见那秀才。已还书斋。许订佳期,毁前言,又把相思害。朱帘半卷莫卿奈,金钗懒向。神前伐示,永和偕,酒醉心狂,莫来解。荷戈人小脚儿欣然肯招,刻骨铭心,又何偿把刀儿带…

刹那间琵琶声划空而起,大弦切切小弦嘈嘈,或如莺转,或似滴寒泉,一时如雨洒荷塘,一转间又若溪婉转击岸漱石,清清冷冷容容与与回气,一曲《吕仙一半儿)又一曲《红绣鞋》接着一曲《耍孩儿》,那姑娘依着词儿随节就拍,或颦眉嗔,或羞支颐,劈手摆腰、窈窕娉婷作态而歌,毕竟是吃开饭的,竟唱得一字不错。刘墉不禁鼓掌笑:“好!声情并茂!”福康安却:“声茂情不茂。也难怪——这已经难为你了,毕竟是没练过的生曲儿词嘛…捡着你们熟的再唱一段儿…”那姑娘向母亲一颔首,弦音又起,那姑娘咏叹一声“我想一百二十行,门门都是求衣吃饭。偏俺这一门却是谁人制下的?好低微了啊…”微气游丝悠长缓缓唱

,一手面儿四三钱,还不知足了——去罢!”

刘墉和福康安同时一怔,目光一对旋即移开。刘墉嚼着一片茶叶思量着,福康安

“这是仿元曲制的词儿,”福康安:“里暗藏着、丑、寅、卯、辰、已、午、未、申、酉、戌、亥十二天又丝毫不着痕迹,寓意于情,委婉曲折,虽说不登大雅之堂,小巧风致也足令人销魂——你听着了!”遂上前站在女孩边,手指着字行念

“这是《金钱池》里杜娘的段。这样的唱法…”福康安顿首皱眉“我还真是一回听的。”“音为心声。”刘墉连连叹息“没有切肤之痛,再唱不到这份上…听音,你不是本地人嘛!”

则俺这不义之门,哪里有买卖营运?无资本,全凭着五个字造办金银:恶、劣、乖、毒、狠…无钱的可要亲近,只除是驴生角,瓮生!佛留下四百八十衣饭门,俺占着七十二位凶神!才定脚谢馆迎接新弟,转回大霸陵谁识旧将军…投奔我的都是,矜爷、害娘、冻妻、饿、拆屋、卖田、提瓦罐爻槌运…恶劣为本!板障为门…

“我们是直隶人。”那妇人收起琵琶,见人递过茶来,欠接了称谢,捧着杯:“才到枣庄三个月…不在乐藉,人地两生,糊很不容易的。”说罢低,小心翼翼呷了一茶。福康安:“听你音,是唐山人了?你很可以到北京,就卖艺不卖,八大胡同混饭也还是容易的。”“俺们是河间献县人,”小姑娘苦笑了一下“得罪的对太大,在北京官,去不得北京的…”

“婢不识字…”那姑娘忸怩地说:“请爷念一遍,我就能记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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