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我又神经过了！”方国又叹了气，低声歉。刚才斯琴那一枪虽然没打中他的，却直接击穿了他的心脏。让他不用回忆，心里都难受得像破了个窟窿一般，无论如何都无法补完整。

“长生天保佑，他的命捡回来了！”在无数期盼的目光中，老疤瘌息着说“但是有几弹片伤得太，我不敢往外。等他缓过这气，要么送他去沈。要么，你们从别绑一个明的外科大夫回来！”

二人从此再也没和对方说话，直到晚霞烧红整个天空。在余辉即将被黑暗吞没前的那个瞬间，病房门被人从里边推开了。满大汗的疤瘌叔被卫生员小刘搀扶着，现在大伙前。

“你担心他故技重施么？！”张松龄瞪了方国一，然后轻轻摇“应该不会。他没你想得那么差！咱们游击队如今的规模，也足以让他有所顾忌！”

“你是跟他接少，还不了解他的为人！”张松龄看到他这幅模样，少不得又低声补充“他虽然功利心了些，却没失去人的底限。另外，上次的事情完全是因为有人在背后暗中推动。而发觉自己差儿被人当了枪使后，周黑绝对不会准许他自己再上同样的当！再加上我、龙哥和他之间的情，他更没理由在这个节骨儿上落井下石！”

这番话说来，绝对算是推心置腹了。然而方国听在耳朵里，却被‘功利心’三个字刺激得前一阵阵发黑。擅自修改张松龄的命令，要求弟兄们尽量活抓小鬼，真的是为了他方国的个人前途么？无论任何时候，当着任何人的面儿，他方国都敢拍着大声回答一声“不是！”晋察冀军区利用日本俘虏组建的“反战同盟”已经逐步起到瓦解侵略者军心的作用。多抓一些俘虏送过去，就能让它的影响力更加大。此外，八路军总自从三八年初，就一再调尽量各级战斗单位不得伤害俘虏。而作为黑石游击队的大队长，张松龄的命令却与总的神背而驰。作为政委，他无论如何都得有所表示，绝对不可以无原则地姑息纵容…

“周黑碳会不会…”待弟兄们的影走远，方国慢慢抬起，以极低的声音向张松龄提醒。话说到一半儿，忽然又意识到此刻提这些非常不合时宜，叹了气，慢慢地又把脑袋耷拉了下去。

只是在副大队长受了重伤的这个灾难后果面前，任何解释的话听起来都像是推卸责任。方国不愿意给战士们留下如此印象，也不敢确定张松龄会不会听自己解释。所以尽此刻心中非常难过，也打落牙齿往肚里吞。而张松龄此刻既担心好朋友赵天龙的安危，又要千方百计地安抚斯琴，以免后者一冲动再什么傻事。哪还有多余的力其他人多没多心？一时间，竟然把方国的苦涩表情给忽视了，任由一看不见的隔阂，在彼此之间肆意生长。

生死未卜。但好在大队长及时赶回来了，凭着他跟周黑的情，应该能从独立营借一名军医过来。哪怕独立营那边也没有军医，至少看在大队长的面上，能抓时间送一批军用消炎药过来。天气越，伤越容易染。有了足够的消炎药，至少，龙哥死里逃生的机会有能多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