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时节，上的太略微有些毒。张松龄被日光和目光烤得面孔发，赶将侧开一些，尽量不与大睛的目光想接。

“是啊，实在不行，你自己写一呗！”有人吐着，把“写”字咬得格外清晰。

“呸，恶心！”大睛冲着地上，狠狠地啐了一，破涕为笑“那是戏！怎么可能是武将。说书的人没见过世面，所以把武将都说得像戏一般。真正万军中冲锋陷阵的英雄豪杰，怎么可能长成那娘娘腔？！”

“不是多，是当年胡读书，读杂了，刚好记得这么几段！”张松龄摆了摆手，笑着自谦。看着这群青洋溢的学生，他就好像看到了当年坐火车北上的自己。只可惜，这一路上，没有人再组织他们唱《五月的鲜》。

像是山东人吧？怎么打鬼都打到外去了？！”“刚才那几段故事，是《明史·货志》里的内容吧！您读过的书可真多！”

“我，我只是说，他们那样，不是英雄！”

大睛杨柳虽然觉得跟张松龄投缘，却怎能经得起如此直白的玩笑。停住脚步，泪在眶里来回打转。圆脸女生看到了，赶上前抱住了她的肩膀，大声帮腔，赶低声帮腔“你别理睬他们，这些没心没肺的家伙！史书都是文人写的，当然不会把武将写得太！”

“怎么会没记载？肯定有，只是我读书，不像，不像张连长那么细！所以，所以才想不起来。等有时间再去翻翻，肯定能找得到！”大睛女生看着张松龄，越看，越觉得那幅古铜面孔，充满了刚之气。连带着脖和手背上的伤疤都神秘了起来，仿佛关联着一个个气壮山河的故事。

“反正，反正我觉得，可以喜他们的戏，喜他们的人，就是犯傻了！”两个女生不服气，跺着脚回应。

“你见过我这么黑的儒将么？”张松龄被大睛女生话给逗乐了，笑着反问。从军这么多年来，他还是一回遇到跟自己生活教育背景都非常相似的女孩，本能地就愿意跟对方多聊几句。

“是啊，张大哥一看就是员儒将！”另外一名来自汪伪占领区的女生睛忽闪忽闪，充满了对英雄的崇拜。“与很多人，与很多人都不一样！”

“我只是，我只是想说，儒将的形象，也不一定是白脸书生！”大睛又是委屈，又是害羞。偷偷看了一同样脸发红的张松龄，低声辩解。

谁料，这个明显害羞行为，反倒激起了队伍中其他几个女生的促狭心思。纷纷歪着嘴角，低声打趣：“杨柳，你赶去找吧。翻遍史书，肯定能找到一个长得跟张连长差不多的英雄来！”

这两位都是比较守旧的家，虽然受了共产主义运动的影响，但骨里，依旧对演艺界从业人员，有着一固的歧视。这明显带有偏见的说辞，可是引起了同行的许多人不满。纷纷皱起眉，低声反驳：“徐芳，杨柳，你们怎么能这么说。优伶也是劳动人民，怎么就成了任人玩的职业？！再说了，现代西方国家，演员都是大明星。在公共场合比总统还要受迎。咱们都是去学习现代西方文化的，怎么还能抱着老观念不放？！”

“喂——，喂——，张连长，有人违反纪律了！殴打同学了！”女生们一边招架，一边冲着张松龄大喊，笑闹成了一团。

“行了，杨柳，你别费劲了。史书上，怎么会记载武将的长相？！”其他同学见大睛女生举不例来，赶低声帮腔。

“怎么，怎么会没有？”大睛女生被问得愣了愣，不服气地辩驳“明史里的常遇，不是，明史里的徐达，不是，传说中的呼延庆，不是不是不是，传说不算，正史中的…”

一瞬间，学生们关注的话题，就迅速从古代武将的形象该如何，转移到了优伶这个职业的贵贱方面。张松龄了一把汗，赶趁机开溜。他自问算不得什么儒将，也跟英雄搭不上什么关系。他知前面还有很多战斗在等着他，暂时不敢，也无暇什么浪漫的梦。哪怕只是短短的几天，对于他这终日在生死间打的人来说，也过于奢侈！

“就是，我爹说了。优伶优伶，在以前，都是任人玩的职业！谁家要是个优伶，父母兄弟在人前都抬不起来！只有到了近代，国运不昌，黑白颠倒，才有人把优伶当英雄崇拜！”圆脸女生偷偷看了张松龄一，小声替大睛帮腔。

“能把明史看到这么细的地步，怎么可能是胡读书？！”年青学们都容易较真儿，一位圆脸短发的女生迅速从张松龄的话中找到了破绽。“张大哥一定是效仿了当年的班定远，不愿看山河破碎，所以投笔从戎！”

“当然了！肯定不是！”圆脸女生非常仗义地给大睛杨柳当同盟军，信誓旦旦地说“古代英雄天天骑在背上，风日晒的，才不可能会真的像演义中那样，红齿白，面如傅粉！”

“你们，你们这些坏人！”大睛女生杨柳的彻底变成了桃，举起拳追着开玩笑的同学猛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