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我们这是发扬民主神，勇于挑战威权！”众学员撇撇嘴，哄笑着反驳。

榆树叶窝、山药面儿锅贴、野菜团，都属于地方特吃。价格非常亲民，味也不算太差。每天晚上在熄灯号响前，住在学校周边的老乡们，都会用担将好的吃挑到学校门，气腾腾地摆成一个个摊。随即，一大堆饥辘辘的小伙和大姑娘便瞪着绿的睛跑来，从价格最低廉的野菜团开始，迅速将能支付得起的吃扫一空。

“嗯，我觉得也是。既然胖诚心请客，咱们脆把榆树叶儿窝、山药面儿锅贴、野菜团这些，每样来上一份，痛痛快快吃个饱。”

陈辉的八路军的一线队营长，平素缺粮少弹，因此打仗时一定会给大炮上刺刀。哪怕冒着炮兵阵地被敌军炸毁的风险，也要抵近击，增大炮火的准确率。而张松龄虽然于二十六路这支远近闻名的叫队，所在位置却是特务团，全军的资源都会重向该团倾斜。所以对火炮的使用，更讲究个周密规划，哪怕多费些时间力去调较落儿，也要保证炮火的效用和炮兵阵地的安全。（注1）注1：看八路军一些将领回忆录，经常有缴获了日军火炮，使用后即炸毁的段落。并非八路军不珍惜这些重武，实际上是没办法到足够的炮弹。

…

“可不是么，每样来一儿，可比光吃韭菜盒划算多了！”

“中队长威武！”“中队长仗义！”“下次选举，我们投你的票，把老陈给下来！”“对，谁叫老陈那么抠门儿，从来不请大伙吃饭！”众人立刻有兴奋了起来，一边笑，一边向大队长陈辉发威胁。

“行！”大队长陈辉蹲下，把自己那边的推算过程也一笔一划地写了来。

两相比较，差别立刻清晰可见。张松龄的等人推算炮弹落时，采用的是非直瞄算法。而大队长陈辉的小组，却采用了直瞄算法。两算法选择的差异，直接导致了结果大相径。计算的复杂程度和工作量，也差了不止一半。

原题是一个非常庞大的作战指挥推演，给了参战兵和兵力，却未规定排兵布阵细节，完全由题者自己发挥。所以，两个小组给的答案都正确，只是指挥者的风格，决定了炮兵运用的方式而已。

笑过之后，却又纷纷改变主意，主动替张松龄节约开支：“还是多买几样吧，光吃韭菜盒也没啥意思！”

“我们组的打算是，隐藏炮兵阵地，麻痹敌军。然后其不意，先用急打掉他们的重火力。然后再掩护步兵攻！”张松龄，笑着解释自己这边的想法。

“你们这份的答案，好像跟我们小组得的答案不太一样！”大队长陈辉没有急着离开，见到地面上的数字，皱了下眉，低声提醒。

见着今天的宵夜有了着落，张松龄和他旁的同伴们神大振。再低去看先前的问题，脑海里的思路便明晰了许多。你一句，我一句，很快就将习题的答案和答案的完整推算过程，写在了脚边的地面上。

“我再推一遍！老陈，如果你不介意，把你们小组的推导过程也写来，咱们对着看差别在哪儿？！”张松龄在学业上向来认真，立刻蹲下，从第一个算式开始，重复验算整个推导过程。

“你们这些没原则的家伙！”大队长陈辉满脸“愤怒”用力向众人挥舞拳“几个韭菜盒就卖了我。以后革命遇到困难，肯定都是当汉的料！”

菜盒吧，这个月的津贴我还没来得及动呢，不会被你们吃成穷光！”听大伙声音里的遗憾味，张松龄笑着摆了摆手，低声重申。

“这个…？”众人闻言一愣，纷纷又将目光转向张松龄。非但在本小组里边，整个二大队，张松龄的知识厚度都数得着。所以遇到比较复杂的问题，大伙本能地选择服从权威。

“我们小组把炮兵阵地的距离，设在了靠近战场前沿的位置。最远距离敌军战壕不超过两千米，基本上可以直接瞄准！”大队长陈辉推了下断儿镜，低声解释。

凭着这些简单原始的小吃摊儿，很多居住在抗大二分校附近的百姓，都慢慢过上了相对富足的生活。而学校的各级领导们，也乐于见到学员和百姓们打成一片，对大家伙赶在熄灯号之前门买宵夜的行为采取了默许态度，既不禁止也不提倡，听之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