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人啊，丢死人了。上百架飞机，上千门大炮，还有咱们东北军自己的兵工厂，只要机一开，弹就能成箱地往外拉！都说东北虎西北狼，狗，整个东三省，当年就没一个带把的！”

“张少帅忙着在北京城轧姘，蒋总司令忙着剿灭共产党。嘿嘿，老帅拎着脑袋跟人斗了一辈，积攒下来一儿家底儿，一宿之间，就全归了日本人！顾问是日本人，教官是日本人，几位军中老大，家里养的小妾还是日本人。”

后半句话，距离张松龄有些过于遥远了，令他听起来难免满雾。红胡也许没看来，也许看来了却不想过多讨论这个话题。一边继续慢慢向前走，一边任由自己的思维继续无规则跃运动“当年小鬼突然攻东北军大营，我们上万人，被五百小鬼给赶了羊！丢人啊，真是丢死人了！”

“儿在东洋念书，女儿女婿在东洋人的公司当襄理，从里到外，早都烂得全是窟窿了。这打起来，能不输才怪！”

“老那时也真他的孬，孬透了！想当年老给土匪当小跟班儿时，都不怕死。嘿嘿，当了连长，反而命金贵了！”

“他，他…”张松龄不敢惹老人发怒，只好吐了一分实情“他和小郑两个，下山去买药了。王府是其中一站。”

“忙完了，听说您老在外边遛弯，就过来看看！”忍心中悲痛，张松龄笑着安。刚才的疯狂状态，老人自己本没有察觉。所以他脆就不提了，以免再刺激到对方，加重老人的神负担。

“赵天龙呢，怎么没看见他？我好像有些日没见到他了。你把他派下山什么去了？”重新恢复理智的瞬间，老人脑突然又变得格外清醒。看着张松龄红红的睛，连声追问。

谎言虽然说得看似天衣无，却本瞒不过老江湖的睛。红胡眉一皱，脸上迅速涌起一片黑云“不对！去王府，也应该过了年才去。他算是王府的脚女婿，照这边规矩，年前一个月，脚女婿不准女方的家门儿！他到底什么去了？你们几个到底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

“您问赵队长啊？他，他去斯琴的王府了！这不快过年了么，他去王府那边联络一下情！顺便看看有没有斯琴的消息！”张松龄犹豫了一下，开始信扯谎。

事实上，赵天龙前天就和郑小宝一起下了山，带着他师父留给他的全积蓄，前往日本人控制的长，去黑市上淘老百年老参。照疤瘌叔的说法，那是唯一能让红胡保住命的药。否则，照目前这情况继续燃烧下去，不三个月，红胡必将油尽灯枯。

“地盘儿都丢光了，还告诉大伙不要还手，要相信国联。国联，狗！你自己不他的争气，神仙都救不了。还扯什么国联！人家会为了一群窝废，得罪…嗯！谁？！”

“怎么不是？！”红胡额上青直冒，咬牙切齿“当年老要不是贪生怕死，怎么会一枪没放，乖乖地带着弟兄们离开沈城？整整一个连的弟兄啊，当时沈城里，军人加起来好几万！”

短，寸有所长。用人的长，忽略人的短。是不是人才，很大程度在于你怎么用！”红胡想了想，话题第三度发生变换。“当了队长，一举一动都有无数双睛盯着，事就要考虑长远后果。当年张少帅要不是一时冲动，杀了杨宇霆和老常，东北军也不至于变成一盘散沙！”

直到腰被张松龄死死搂住，老人才终于又恢复了理智。回看了看满脸担心的张松龄，诧异地追问“你在这儿什么？今天的事情忙活完了么？”

“那不是您的错，你当时不才是个小连长么？”见红胡的情绪有些激动，张松龄赶言安。

也许是心中始终无法原谅自己，说着说着，几颗大的青就从他的额上了起来，牙齿也咬得咯咯作响。张松龄在旁边又是难过，又是担心，此刻却找不到任何恰当的言语来宽。只能一遍遍地反复调，九一八事变都已经过很多年了，老人后来的作为，足以洗刷当初的一时弱。但是老人思维却又彻底陷了时空混状态，仿佛就是沈城外，回看看拱手去的家园，痛心疾首得无以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