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嘎！”三井橘树的心情迅速又从兴奋的峰跌了失望的谷底，丢下前来报信的石原军曹，破大骂“犬养那笨是怎么搞的，居然胆敢让对方突围逃走。我看他畏惧天气寒冷，消极怠慢，才让对方找到机会逃走的吧！你去，去把他叫过来，我要当着所有人的面，让他得到应受的惩罚。去，快去啊，愣着什么？再不走，我连你一起罚！”

还没等他的话说完，三井橘树咆哮声已经响彻了雪野“上车，所有人都上车！沿着蹄印追，即便追到天边，也要把敌人给抓回来！”

军曹石原哪敢替自己的同伴辩解，低着，默默承受三井橘树的怒火。待对方发得差不多了，才畏畏缩缩地指了指地面上的脚印儿，低声提醒：“犬养顾问，已经带领满洲防卫军第二连追杀敌人去了，但是敌人都骑着，他们未必能追得上。昨夜刚下过一场雪，地面上的蹄印会很明显。如果开着汽车去追的话…”

“大鱼？！”石原军曹被勒得不过气，断断续续地回应“是，是犬养教官所带的第二，第二连堵住的。但，但是，他们没能抓到。被，被对方突围，突围逃走了！”

“什么消息，值得你这么兴？”三井橘树的眉又皱了皱，脸上的怒微缓和了些，沉声追问。

正在心中悄悄发着狠，有名鼻青脸的军曹跑过来，着气向他大声汇报“长官，好消息，好消息，满洲自卫军那边，有好消息送过来了！”

派往西边设伏的队伍共有两支，都是他昨天在行军途中，接到关东军本转来的一份绝密的电报之后，临时的安排。本以为这次安排又得像先前几次一样，因为意外条件落到空。没想到，那份关东军谍报机关到的消息居然是真的，最近几天，果然有共产党和国民党的重要人，要从德王的领地那边潜行回来。

而这一切的前题是，他必须保证自己不要像黑石寨前任顾问藤田纯二那样，被一群土匪折腾得铩羽而归。即便不能在任期内将地方上的共产党游击队和土匪贼们消灭净，至少，也要确保黑石寨不在失守，周围的其他蒙古贵族，不会再以斯琴为榜样，偷偷地跑去重庆向中华民国政府宣誓效忠。所以，他必须从藤田纯二那边笨所犯下的错误中，汲取教训。从一开始，就对任何胆敢反抗大日本帝国统治的人痛下杀手。无论这反抗是表现在明面上，还是隐藏在内心。

“是这样的，他们昨天奉您的命令去西南五十里外的三沟设伏，果然等到了一条大鱼！长官，您的判断太准确了。简直比在敌军中安了间谍还准！”石原军曹又鞠了个躬，带着几分崇拜的吻大声回应。

注1：开拓团，九一八事变之后，日本政府试图长期霸占东三省和察哈尔。从国内征召了很多破产农民和地痞氓组成开拓团到中国“拓荒”这些开拓团仗着背后有日本军方撑腰，看上一村镇，就将当地的中国农民赶走，在已经垦熟的土地上行“拓荒”连续多年，与日本军人一样，欠下了累累血债。本世纪有数典忘祖的政府官员，居然给所谓的日本开拓团立碑。真不知他们到底端的是谁家饭碗！

“稳重一些！石原军曹！”三井橘树眉一皱，很不兴地呵斥“别忘了你是大日本帝国的军官，不是刚刚伍的乡下农民！”

“哈伊！”打着拍上司主意而来的石原军曹挨了当一，心气立刻凉了半截。先鞠躬承认了错误，然后带着几分委屈解释：“在下，在下刚才是兴得过了了。所以才表现失态。但满洲军那群废，这次真的带回了一个好消息！”

好在那令人绝望的日，已经一去不复返了。经历了十余年的战争磨练，他终于摆脱了退役回家继续当佃的命运，成为了一名大日本帝国军官。虽然职务到现在也仅仅只是个中佐，并且因为寒微和读书少等诸多原因，这辈也不可能当上将军。但是至少，他已经不再是平民百姓。即便今后离开军队，也可以凭借这些年在东北劫掠所得和在军中积累的人脉，到东京的政府门谋个职位，从此过上令同乡们羡慕不已的上等人生活。

听到这个消息，三井橘树心中的所有抑郁登时就飞到九霄云外。上前一把揪住石原军曹的衣服领，大声追问“真的堵到了？！是哪支队堵到的？大鱼呢，大鱼现在在哪里？”

中的雪沫一，渲染无数颗五光十的星星。

那些透过单薄的云层照到地上，再由地面上的冰雪反起来星光很绚丽，嫣红姹紫，宛若繁盛开。这让他不由自主地又想当兵之前在北海帮雇主赶车送货的日。无论天气多么寒冷，地上的雪下得多厚，他都要在太升起的同时，跟在车旁边冒雪上路。万一发的迟了，地面上的积雪被其他人的车压成了冰辙，作为小工的他，就得付额外的辛苦。遇到上坡，要用肩膀住车辕，防止车顺着冰面往低。遇到下坡时，则要死死地扳住车闸，防止车失去控制，将拉车的和自己一起压成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