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不但是他自己败名裂，连带着咱们二十六路，还有给他下撤退命令的那个人，都要万劫不复啊，我的好大！”冯安放开双臂，后退了两步，气急败坏地补充。

去跟老营长提，是吧！不敢提，我去。反正我是女之辈，天生就发长见识短！”吴大发作起来，本就不与别人讲理。甩开冯安的胳膊，伸手就去拉拴在医务营门的战。

冯安见状，赶追了几步。不顾男女之妨，从背后将她抱住“小吴，小吴，你冷静，冷静！”

“那，那…”吴大在军营中打了这么多年的，有些猫腻并非真的不明白，只是不肯往想而已。经冯安和黄谯松两个一提醒，立刻把前的所有迷雾看了个通透。直吓得泪都不敢了，半蹲在地上，仰起的面孔上充满了绝望“那怎么办？难就让苟有德他，他死在桃园阵地上？！”

“我也向你保证！”冯安将手举起来，对天发誓。“该到让他撤的时候，我绝对会跟小黄一起给苟有德发电报。咱们二十六路的人，绝不会睁睁地看着自家兄弟去死！”

“克立，你跟有德那天的事情，有些莽撞了！”叹完了气，冯安低声责怪。“虽然黄副司令颇有心，可你们不该趁他不在场的时候，越俎代庖！更不应该直接禁了他边的那些人！这等于在拿大耳刮，一下又一下地他的老脸啊！”“我，我只是不甘心让小鬼那么嚣张！”黄谯松脸瞬息万变，又是尴尬，又是痛恨，唯独不见半分后悔“我是个军人啊，长官！近十万大军被一万鬼压着打，我受不了啊！”好像早就料到黄谯松会如此回答自己，冯安咧嘴苦笑“可这世，几曾容得下真正的军人？！事情已经下了，我这当上司的，就不多说你了。反正这回，有老营长和我替你们两个扛着。如果哪天，我是说如果，如果哪天老营长跟我都不在了，我希望你遇事多留几分心。你跟老苟都是好军人，我不希望你们两个最后落得死无全尸！”

二人互相看了看，带着各自的亲信，转去找医务营的人借战。走了几步，又不约而同地停住脚，相对着低声叹气。

有了这两句话铺垫，吴大心里终于好受了些。低声向冯、黄两位将军了句谢，抹着泪返回了军营。冯安和黄谯松两个本来还想再去张松龄床边坐一坐，说几句嘘寒问的话，以便日后有机会将他挖到二十七师来。经历了这么一档事儿，心里也觉得空的，再也提不起什么神。

“他也是枪林弹雨里打过多少年的人，应该不会那么容易死在小鬼手里！”冯安也半蹲下去，看着吴大的睛，低声安“如今全希望，都得压在黄副司令的作战计划能尽快完成上面。只要能重创了二十师团，苟有德那边自然就能转危为安。即便不能重创二十师团，咱们这边攻得越狠越猛，苟有德那边的压力也就越小。反正上面现在也是朝令夕改，说不定明天计划就又变了。桃园营地失去了原来的作用，特务团自然就能悄悄撤下来了！”

“有德他被人丢在了虎里，你让我怎么冷静！”吴大着泪，拼命挣扎。“亏他还拿你们当朋友，你们这些个王八，为了自己的官帽，连良心都可以不要，还在乎什么朋友！”

这些话，说了等同于没说。吴大继续愣愣的看着冯安，绝望的神令后者恨不能立刻转逃走。黄谯松受不了这气氛，咬了咬牙，低声保证：“大，你放心。当初反小鬼一刀的方案，是我跟有德两个提来的。他如今被当作了棋使，我绝对不会袖手旁边。真的到了情况完全无法挽回的时候，我会直接给他发电报，通知他放弃阵地。反正英雄我已经跟他一起当过了，狗熊脆也一起来当！”

“大，大，我的好大！”黄谯松被骂得面红耳赤，也跑上前，帮助冯安一起劝阻吴护士长。“你怎么知我们没找过老营长？我们早就跟老营长通过电话了！可如今的情况，甭说老营长不敢命令特务团撤下来，就是你找到南京那边的蒋先生上，他也没勇气下这军令啊！”吴大被黄谯松的话给吓住了，停止挣扎，瞪起泪汪汪的睛，愣愣地看着他。黄谯松左看右看，然后长长叹气“我的好大啊，你这叫关心则啊！如今不但是整个二战区，全中国的睛，都看着娘关这里呢。无论黄副司令的作战计划有多不靠谱儿，只要特务团往下一撤，苟有德他就得背上‘临阵脱逃，使得全歼日军第二十师团的计划功亏一篑’的责任！届时，他就是全中国里的懦夫，罪人！以前无论立下多少战功，都照样得被当众枪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