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满江红（三上）

光是这份定力，就已经能够让很多弟兄佩服得五ti投地了。

欺负中国军队没有防空力量，小鬼子的轰炸机故意飞得很低。每当听见那刺耳的引擎声从自己touding上方飞过，即便是已经跟鬼子jiao过手的老兵，也吓得脸se煞白，唯恐哪颗炸弹不长yan睛，恰恰砸在自己的touding上。至于队伍中的新兵，能不立刻tiaochu战壕逃走，已经是尽力在忍耐。有很多人kudangchu1都shi了一大片，手和脚ruan得像面条般，gen本提不起任何力dao来。

只有平素文绉绉的小张连长，此刻真的透chu了几分大将风范。非但脸上看不到丝毫惧se，居然还有闲心拿刺刀在掩ti墙bi上画“正”字。一笔一画，横平竖直，每个字都是同等大小，绝不走样。

‘这张副连长，可真不是个一般人！’韩进步偷偷望了张松龄一yan，心中暗挑大拇指。此时此刻，他越发后悔刚才自己脑袋发热，居然跟张长官ding起了niu。如果张长官拿这幅记录鬼子炸弹落地数量的心思来对付人，恐怕有多少个他加起来也是在劫难逃。

“咱们平时的确狗yan看人低了！”非但韩进步，其余几个底层军官也在心中暗自忏悔。大伙平时都觉得张长官年青资历浅，偶尔招惹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甚至还以敢跟张长官开玩笑为荣。现在看来，才明白人家原来是不愿意跟你认真计较，否则，就凭人家数炸弹的这份狠劲，收拾几个班长和排长，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如果张松龄知dao几个“正”字儿能收到如此奇效的话，他肯定会乐得睡觉时都笑chu声音来。他哪里是不知dao害怕？分明是在咬jin了牙关苦撑！毕竟刚才把大话都说到前tou了，此刻如果lou了怯，今后非但在二连里再无立足之地，恐怕回到团bu那边，也会让苟团长觉得大失所望！

张松龄丢不起那个人，也不愿意轻易认输。从刚才跟韩进步等人的冲突里，他清醒的认识到，光会给弟兄们写家信，跟他们打成一片，还zuo不了一名合格的连长。关于如何带兵，老苟曾经指点过他四个字，恩威并施。施恩，对他来说很容易。而立威，他既然不愿凭着touding的官帽找茬发落人，就只有一个笨办法，让大伙亲yan看到自己的狠辣，自己的ying气。从此不再把自己这个dingtou上司，当成一位只会笑不会发火的老好人。从此在招惹自己这位dingtou上司之前，好好掂量掂量，他够不够斤两。

当正字画到第五个的时候，二排长韩进步终于看不下去了。顺着坑dao爬过来，将两条破布，yingsai到张松龄手中“连长，您…”

周围的爆炸声铺天盖地，他的话gen本无法清楚的传进张松龄的耳朵内。但是后者却从他的表情上，看到了一丝讨好之意。皱了皱眉tou，目光迅速从布条上扫过，然后笑着把他的手推到了旁边“我不需要，你…”韩进步同样也听不清张松龄的话，但是他却唯恐被连长大人误解了自己的好意。迅速撩开上衣，指了指里边衬衫上的破口子“是这儿，刚才从…，不是那…，真的不是！”在爆炸声的间歇里，声音时断时续。张松龄客气地冲韩进步点点tou，取过后者刚刚从衬衫上撕下来的碎布条，团成两个团，sai住了自己的耳朵。

爆炸声瞬间就小了一大半儿，他一直jin绷着的神经也随即松弛了些许，摇摇tou，继续拿着刺刀在土墙上画“正”字，每一笔，便代表着一次炸弹的轰鸣。

韩进步不敢打扰他，老老实实地蹲在旁边，于心中帮忙默数“一，二，三，四，五…”

“嗖——”一枚航空炸弹带着凄厉的尖啸声，恰巧落在二人touding不远chu1，砸得地面都晃了晃。旋即，便是一声剧烈的爆炸，战壕外的yang光突然消失不见，摆在掩ti内bu地面上的子弹箱子、手榴弹和水壶、步枪，都跟着tiao了起来，摔了个横七竖八。

韩进步一个踉跄栽倒，双手捂住tou盔，唯恐有弹片能刺透近一米半shen的地表，炸到自己的shen上。被炸弹震落的土坷垃接二连三落下来，砸得他的tou盔叮叮当当zuo响。当响声终于消失，他艰难地用胳膊支撑起上shen，抬tou寻找自己的dingtou上司。却发现张长官浑shen上下都洒满了泥土，脏得就像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