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长城谣（五下）

说来也怪，先前还摇摇晃晃的弟兄们，在几句liu氓话的刺激下，居然立刻就jing1神抖擞。谁也不肯承认自己tui肚子ruan，谁也不愿被误认为昨天夜里偷偷干了什么丢人的事情。而当连长廖文化许诺打完了这场仗，他将请在战场上表现最chuse的十名弟兄去太原城里最好的窑子开洋荤的之后，所有人简直立刻两tui生风。谁也没仔细去想一想，以廖文化那微薄的薪水，究竟能付得起付不起他自己的一夜风liu之资？

看着满脸yin笑的新兵老兵们，张松龄忽然发现自己这个副连长其实并不怎么称职。他从来都zuo不到像廖文化这样，肆无忌惮地跟弟兄们开玩笑？而弟兄们对待他，也从来不像对待廖文化那样亲密无间。虽然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弟兄们看向他这个副连长的目光中都充满了敬意，但那zhong敬意是下级对上级，小兵对英雄，普通人对待读书人的尊敬，总隔着一dao看不见摸不着的玻璃墙，永远不可能真正勾肩搭背的称兄dao弟。

这让他gan觉自己被抛离在了二连这个整ti之外，就像狮子在看着自己领地上的狼群。这zhonggan觉让他心里tou非常不舒服，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该去跟老苟说一声，调回去给后者当副官算了，而不是继续zuo这个未必受huan迎的副连长。

正在垂tou丧气地想着，耳畔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ma达轰鸣声。是小鬼子的飞机！张松龄的心脏骤然缩jin，回过tou，低声招呼所有弟兄“分散开，找石tou后隐蔽，不要跑，更不要胡luan开枪！”

“隐蔽，隐蔽！”队伍中老兵们迅速zuochu反应，拉扯着新兵，四散寻找藏shen之所。光秃秃的半山腰中，一时哪里找得到那么多合适的藏shen之所。正当大伙急得火烧火燎间，娘子关正面偏左方向，突然响起了一阵高亢的唢呐声。如龙yin虎啸，瞬间响彻所有山谷。

“答答，嘀嘀答答，嘀嘀嘀答…”“答答，嘀嘀答答，嘀嘀嘀答…”“答答，嘀嘀答答，嘀嘀嘀答…”娘子关正面偏右，还有大伙的shen侧很遥远chu1，也同时响起了无数唢呐。伴着那古朴的旋律，无数机关枪和步枪从藏shenchu1探chu来，penchu数万dao火she2。jin跟着，有几百人齐声喊了一句“冲啊，杀小鬼子！”再然后，上万人的呐喊声压过ma达轰鸣声，压过机枪咆哮声，压过高亢的唢呐声，成为天地间唯一旋律。

第十七师的弟兄们在反击！第三军也加入了进来！更远chu1，还有第二十七军！明知dao在白天时面对面的展开进攻，大伙gen本不是小鬼子的对手。但他们还是义无反顾！

突如其来的全线反攻，迅速干扰了鬼子指挥官的判断。鬼子飞行员的注意力，也完全被娘子关正面的战斗给xi引。很快，天空中的飞机就调转了方向，直接奔十七师那边扎了下去。笼罩在特务团tou上警报迅速解除，鬼子飞机顾不到这边了，大伙不用担忧挨炸弹，更不用担忧这次行动被鬼子识破。但是，所有人的脸上却没有任何庆幸之se，大伙都转过tou去，翘着脚，朝喊杀声最激烈chu1张望，张望。虽然在这个距离上不可能看见任何shen影。但弟兄们却静静地站着，用目光，给远去的勇士以壮行se。

那边的弟兄，是为了掩护大伙才主动chu击的。老苟没向任何人提醒，张松龄也没有向shen边的弟兄解释。但特务团的所有人却对此心知肚明。很快，他们就将目光从远chu1收回来，重新整理队伍，迈步前进。

这回，无需石良材的英雄故事和老苟的se情演说了。大伙的时间是别人用xing命换回来的，每耽误一分钟，就有无数弟兄倒在小鬼子的枪炮之下。在一个个远去的生命面前，谁也不敢在轻言疲惫。

四座山tou，六十余里的羊chang小路，还没等到中午就被弟兄们用双脚给量完了。在距离目标不到五里远一个山间洼地chu1的小树林中，老苟将队伍又停了下来“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