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长城谣（一上）

带领一支十二人的小分队去救援袍泽，最后只剩下四个生还，并且救援任务也是假他人之手来完成的。无论用什么方式算，这次救援行动恐怕也与胜利搭不上关系。因此，在归途中，大伙都没有jing1神和力气说话，一个个低tou耷拉脑袋，心情郁闷到了极点。

谁想到更郁闷的事情还在后tou，当大伙来到与三十一师独立团约定的汇合地点，时间已经是第三天早上。刘豁子等人还在等，但是，据他所说，三十师和三十一师，已经于一天多以前撤向涿县了。

“你说什么…？”老苟跌跌撞撞地扑过去，一把揪住三十一师独立团团长刘豁子的脖领子，双目中暴戾之气清晰可见。“你再给我说一遍，池疯子他跑哪去了？！”

刘豁子事先没有任何防备，骤然遇袭，被憋得差一点儿断了气，双手用力将老苟手指向外掰了几厘米，chuan息着回应“什么跑啊跑的？是老营长的命令！二十九军被小鬼子彻底打垮了，咱们再不撤，后路就得被小鬼子给断掉！”

“你，你们…”老苟gen本不愿意相信刘豁子的话，大手扯着对方的脖领子用力摇晃“你们说鬼子的大炮厉害，老子跟老纪就去炸大炮。老子跟老纪把特务团弟兄全添进去了，你们，你们却…”

他的膂力甚大，暴怒之下，卡得刘豁子两只yan球直往外突。独立团的弟兄们立刻着了急，纷纷涌上前，试图将老苟的大手从刘豁子的脖上掰开。石良材和张松龄见状，赶jin冲上去，一个jinjin抱住老苟的后腰，一个用力去拉老苟的胳膊“营长，长官，你冷静点儿，冷静点儿！刚刚刘团长说了，是上tou，是老营长的命令！”

听到老营长三个字，老苟yan睛里的暴戾之气终于渐渐衰退，缓缓地将手从刘豁子的脖领上挪开，失魂落魄“不可能，这不可能。老营长不会下这zhong命令，他不会让独立团的弟兄白白去送死，不会…”

“是二十九军跟中央军都ding不住了！”刘豁子拼命chuan了几口cu气，然后轻轻拍打老苟的肩膀“鬼子先突破了二十九军的防线，然后又bi1退了关麟征所带的中央军。咱们的阵地本来就一直突在最前方，小鬼子bi1退了中央军之后如此立刻向西移动…”

“不可能，不可能…”老苟继续喃喃自语，忽然yan前一黑，仰面朝天栽倒。亏得刘豁子和石良材两个反应足够快，才抢在他的tou颅着地之前将他jinjin抱住。再仔细看，只见老苟双目jin闭，一gu暗黑se的血ye顺着嘴角缓缓淌了下来。

“营长，营长！”

“长官，长官！”张松龄等人大急，抱着老苟不断晃动。可无论他们怎么晃动，老苟都不肯再睁开yan睛，原本古铜se的脸黑得像锅底一样，额tou也tang得几乎能烙煎饼。

“怕是累坏了！人累，心也累！”yan睁睁地看着铁打般的汉子在自己shen边倒下，三十一师独立团团长刘豁子心里也涌起一gu悲凉之意，拍了拍小分队剩余三名成员当中军衔最高的石良材，低声说dao：“池师长撤退之前曾经给你们留话。说老营长命令，要你们回来之后，立刻跟我们独立团的人一dao返回总bu！”

“是！”石良材先立正敬礼，表示接受命令。然后又换了祈求的语气，低声跟刘豁子商量“团长，能不能派两名弟兄给我们zuo个担架。我们好抬着苟营长走！”

“你们几个放心休息，老苟跟我也是多少年的弟兄了，我不会丢下他不guan！”刘豁子点点tou，郑重承诺。

转过tou，他叫来几名shen高力大的弟兄，命令他们砍树zuo担架，lunliu抬着苟营长南撤。然后，又把独立团的医护兵叫了过来，吩咐他给特务团剩下的三名弟兄清洗伤口，zuo简单的包扎。待把一切事情都chu1理差不多了，才又松了口气，走到石良材shen边，压低了声音问dao：“怎么样，找到老纪他们了么？”

“找到了，但是没绑上什么忙！”石良材叹了口气，qiang忍着酒jing1洒进伤口的疼痛，将这几天经历的事情向刘豁子zuo了一个简明扼要的汇报。当听说特务团三营有将近三分之二的弟兄倒在了一个无名山谷当中，刘豁子的脸轻轻chou搐了几下，叹息着说dao：“怪不得老苟急火攻心，这一仗下来，恐怕你们特务团就只剩个空架子了。那可是老纪跟他费了好几年的劲才折腾chu来的家底儿，唉！就一个晚上…”

“关键是，弟兄们的血全白liu了！”石良材陪着对方叹了口气，幽幽地补充。

特务团冒险偷袭日军炮兵阵地，为的是扭转二十六路军被动挨打的局面。谁料到，鬼子的炮兵阵地被特务团敲掉了一大半儿，二十六路军却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