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咱们铁血会，毕竟还有几个带的！”驼背老军师又挥了下手臂，宣布接受现实。“四个人也不算少了，加上我老，能凑五虎上将呢！”

老军师是何等的人？只从张松龄的表情上，就猜到了庄中可能有变故发生。挥了挥另外一支胳膊，大度地笑：“算了，随他去吧。人各有志，谁也不能勉。你带了多少人来？弹呢，也都带足了么？”

“嗯！”赵二和崔土生两个答应一声，小跑着去摆设枪支。片刻间，十几杆汉造从几个大石堆后边探来，黑的枪直指村前大路。如果从外边乍一看，肯定会以为村里边早就布置好了天罗地网，就等傻鸟自己往上撞。

“得——令！”纯属哄老人家最后走得开心，小五拖长了声音答应。接了令，却没有立刻去烽火，而是笑了笑，低声提醒“军师，军师爷爷，即便了烽火，也没啥用吧？！咱们自己村里的人都跑光了，更甭指望别的村的人！”

以老人家现在的伤势，也的确不适合再开枪杀敌。张松龄理解的，将盒炮腰间，然后再度伸手探向老人家的腋窝“我送您碾房里边，那里算咱们的中军帐！”

“好！”老军师大笑，声若洪钟。“来呀，擂鼓升帐！”

“那您呢？！”张松龄没有去接，而是轻声反问。

“得令！”众人此刻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一起拱手相和。

“您老尽调兵遣将，我们听您的号令就是！”张松龄正担心自己不懂指挥，见老人家说得豪气，赶学着京戏里的唱腔回应。

“商量个事儿？！行不。”老人家忽然又换了一幅无赖嘴脸，讪笑着跟张松龄近乎。

“乖！”老人家伸手，试探着摸了摸张松龄的后脑勺，如同占了天大的便宜般，皱纹错的老脸上，全是满足。

“叫我一声爷爷！”老军师迅速说，随即转过，不敢看张松龄的反应。

又是一个无法回答的问题。张松龄、赵二、崔土生、崔老八四个，直愣愣地看着老人家，满脸苦笑。

“六个，你们五个是五虎上将，我是老诸葛！”老军师笑了笑，挣扎着绕过石堆，扶着块废弃的磨盘，缓缓坐下“咱们今天就在这里，给小日本儿唱一，定军山！”

“老夫哪儿都不去！”老军师双一齐用力，如千斤坠儿般定在了废磨盘上“老夫要这里看着你们几个杀鬼，给你们摇旗呐喊！等你们几个走了，老夫就…”他笑着拉开外边的黑大褂，腰间的手榴弹。已经拧开了盖，三寸长的发火弦在外边，白得扎。

“这个，给你！”老军师从怀里，颤颤巍巍地摸自己的原装盒炮，连同两匣弹夹，一并递给张松龄“比你手中那把，打得远，也不容易卡壳。”

“叫你去你就去，否则，军法从事！”驼背老军师把一瞪，不怒自威“难老夫不知没有援军么？早儿把烽火起来，也能让周围的村知，日本鬼来了。让他们抓时间跑路！”

“还有我，六个！”崔小五从老军师腋窝下抬起沾满汗的，不甘心地抗议。

“废话，老夫当然是稳坐中军帐了！你几时看过诸葛亮上阵跟人拼命！”老军师笑了笑，一把将盒炮拍了张松龄手心“我刚才试了试，本打不准。就不浪费弹了。你拿着它，还能多打死几个小鬼！”

大抵是心里明白小五不够“机灵”摇摇，他又将目光转向其他几个人“二，土生，你们两个，把所有枪都架在石堆儿后面，鬼上就到。他们不清楚咱们这边有多少人！”

“军师！”张松龄知觉得一气，从心直冲脑门。退开半步，真心实意地向老人躬施礼。

老军师一拍下的废磨盘，还真有几分名角风范。“来呀，小五，去把后山的烽火台，给老夫起来！”

“是！”明白了老人家的一番苦心，小五佩服地拱了拱手，飞一般跑去后山烽火。望着他年青的背影，老军师轻轻叹了气“这孩，如果真机灵的话，就知不用回来了！”

“爷爷！”张松龄又冲着老人鞠了个躬，真心实意地喊。

路的事情。这么近的距离，他能清楚地看到，驼背老军师上的伤很重。半边儿已经被血浸透了不说，脑袋上缠着的布条下，还不断有殷红的血浆往外渗。

随即，他收起笑容，尽最大努力直脯“儿郎们，贼军上来了，摆阵迎敌啊！”“得——令啊！”张松龄等人拖长了声音，齐齐回应。抹了把泪，迅速藏了石堆之后。

“您说！”张松龄了鼻，低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