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楚，他们从东边过来，正逆着光！”小袁了通红的睛，低声回应“看打扮儿，应该是那帮学生娃。男男女女的一大堆，还拎着行李！”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一边走，队伍最前面两个人的话，一边不住地往张松龄耳朵儿里钻。“以后自己一个人在路上，要多留神。彭学文那家伙不可靠，张松龄年纪又小，帮不上你。到了南京后，记得给家里发电报。如果可能，给我也发一封！我家在北平有个远亲，在洋行里事。等会儿我把他家的

“岳队，岳队，有人过来了！”中队长小袁年青力充沛，一直瞪着大睛四下观望。远远地看见镇隐隐约约现了几个人影，赶推了推岳队长的肩膀，低声提醒。

“行，这些我都知了！”岳队长忽然觉得一阵心烦，摆摆手，打断了小袁的汇报。走在队伍最前方的那个年青人，长得很有书卷气，而他背后跟不舍的那个女孩，却是略带几分大人家小的刁蛮。着让他不由自主想起自己的一双儿女，都在大上海读书，也正值杏初绽般年纪…

“通知弟兄们各就各位！”岳队长挥了下驳壳枪，迅速将伏低。对面多是二十几个连汗都没长齐的年青学生，却让参加过中原大战的他张得心如奔鹿。“没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开枪。更不准冲着人上打！”

“谁？！还多远！”岳队长站起，伸手了把嘴角的，低声反问。

“嗯，继续监视！”岳队长低声回应，同时从树后探半个脑袋，朝着镇观望。

“是！”中队长小袁弯下腰，小跑着去传达命令。不一会儿，又小跑着折返回来“报告，弟兄们已经就位。目标也快过来了，就是那群学生娃，我昨天听过他们唱歌。”

几个年长的哥哥，尽将张松龄的境遇看得很清楚。却都懒得再搭理他，帮他解决成长中必然会遇到的烦恼。只有柳晶，也许是于同病相怜吧，还拿他当个小弟弟般呵护着。今天早晨起来给大伙送行，也是柳晶一直跟他走在一排，跟着陆明的脚步。

“走在最前的那个娃娃姓陆，据松井提供的情报说，他们家是南方人，下在济南城里开着大绸缎庄，特有钱！”中队长小袁的睛好，忍着光的刺激，低声汇报。“他后跟着的那个女娃，是她的小情人。两个好像刚刚吵过架，不知什么原因。女娃边那个，那个白白胖胖的，姓张，好像虚岁才十七，家里是开杂货铺的。姓张那小边，跟他差不多胖的那个…”

“你怎么这般不小心！”陆明不得不蹲下来，将柳晶的胳膊架在自己肩膀上，半背半拉着她继续往前走。“我扶你去车站，一会儿，跟彭学文他们问问，看有人带膏药没有？张松龄，麻烦你帮我扛一下行李！”

正在此时，那个叫柳晶女孩的脚突然绊了一下，尖叫着蹲了下去。跟着，赌气走在最前的陆明惊诧地转，丢下一直扛在肩的行李卷，关切地询问：“你怎么了？伤在哪儿了！”

“人家，扭，扭到脚了嘛！”柳晶巧计得逞，心里偷偷松了气，脸上却装非常痛苦的表情。“地上，地上有块石，人家刚才没看见！”

来人的确是那群年青学生，背对着东方，被朝霞染得浑上下都散发着金黄的颜。由于逆着光，岳队长看不太清楚来人的面孔。只是觉得年青人周围的廓很亮，仿佛被晨光镀上了一层金箔，庄重、神圣，让人不敢仔细凝视。

这让张松龄觉很郁闷，几度想找彭薇薇质问，她先前那些话，是不是只为了欺骗自己，好让自己投他哥哥一票。可话到了嘴边上，又唯恐知答案，只好一个人偷偷地苦恼。

“唉！”正百无聊赖的张松龄答应一声，愉快地上前拎起了陆明的随包裹。昨天因为临时改变主意准备去南京，他遭到了以方国为首的众血社成员一致冷落。而彭薇薇，也不知于什么原因，从房里间画完妆来后，就没跟他再说过一句话。

他的鼻孔里已经响起了鼾声。“呼呼——呼呼——呼呼——”仿佛火车拉汽笛儿般，惊得附近鸟雀纷纷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