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愿作隶而青云直上！”有人再度哼起毕业歌，用目光示意张松龄跟着自己学。

唯一一个例外，恐怕就是张松龄。不仅仅是因为他遇到血社的成员们之后，表现得最为积极。也不仅仅是因为他算盘打得飞快，统计募捐数字时力甚多。还有一个无法掩盖的原因是，他今年国立一中毕业，而血社的绝大多数骨，都来自同一所中学。

学长带学弟，于情于理，都无可挑剔。所以尽副领队方国板起一副扑克牌脸，还是无法否决大多数人的意见。照刚刚学会的民主原则，血社的骨们，让副领队了一回真正的少数派。同时，暗暗给小学弟鼓劲，期待着他能有更的表现，来证明方国的目光短浅。

议论了一会儿，大伙的心思又回归正题。无论如何严苛，方国的指责并非里挑骨，小学弟在声乐方面的天赋，的确令人不敢恭维。

今年三月，日本动军舰二十余艘在青岛海面耀武扬威，山大学受刺激，愤而喊了“愿以血赴国难”的号。血社组织了多场义务演，为驻守在山东的第三军筹备了大批的粮饷。（注1）

“我们今天是桃李芬芳，明天是社会的楝梁！”有人小声轻哼，尽量将曲调放得舒缓，以便张松龄能记得住歌词和节奏。

我们要主人去拼死在疆场…”（注2）

但是两名领队周珏和方国，在接受捐赠上很积极，却拒绝了大多数同学的中途加。他们认为，向河北、北平的守军表明山东学的支持，有自己和血社的这些同伴就足够了。中学生们年龄还小，不应该把血洒在战场上。而应该留待以后，为重整华夏山河力。

我们是要选择‘战’还是‘降’？

早在决定加之前，张松龄已经这支队伍多少有了些了解。听着大伙七嘴八的一番吵嚷，在原来基础上就又加了一步。

“我们今天是弦歌在一堂，明天要掀起民族自救的，狼！”有人打着节拍相和，同时用另外一只手轻轻拍打张松龄的后背。

“同学们，大家起来，担负起天下的兴亡！

听吧！满耳是大众的嗟伤，看吧，一年年国土的沦丧！

这支队伍名字叫血社，是国立山东大学里边的一个步团。里边主要成员多数大一、大二的学生，两个领队周珏和方国今年则是大四毕业。

他越是沉默，大伙越觉得刚才方国的行为过分。且不说小家伙昨天拒绝跟他哥哥回家时表现来的决心，有多令人钦佩。就是凭着他年龄最小，又是大伙的学弟的份上，也不该这么严苛的对待他。咱们国立一中走来的学生，再笨，也比七中、十中那些纨绔弟聪明。况且人家还是年级前十，拿了校长亲笔推荐信的主。

歌声沿着破旧的铁路，缓缓向北，向北。

同学们！同学们！快拿力量，担负起天下的兴亡！”

很多士绅淑女大方地捐钱捐，委托学们将自己支持抗战的一份心意也顺路带到北平去。很多坐了同一辆火车的中学生，也站来，主动替血社打下手。甚至像张松龄这样，主动要求加队伍。

注2：毕业歌，田汉词聂耳曲，写于1934年，影响了当时全国的青年学生。

日本人在青岛威胁没未能取得预定的效果，反而激发了山东人的血。不得已，转而向北平附近增兵，试图压迫宋哲元脱离中央政府自治。血社的骨们国难在即，又筹集了一批捐款，辗转送往了北平二十九军之手。

张松龄没当过学徒，可是曾经亲看到两个哥哥当年学徒时，如何被师父拿火筷。所以对方国的几句上的教训，本不当一回事儿。只是觉得自己的确应该尽早这支队伍，别再让方国找到借，赶自己回家而已。

整个队伍唱着歌上了北去的火车，一路辗转，车厢里唱，站台上唱。吃饭时唱，走路时也唱。从青岛唱到了济南，又从济南唱到了鲁城，柳城。车厢中的乘客上上下下，也把一棵棵火撒满了沿途。当然，这也许只是两个领队和血社的大多数同学们一厢情愿的幻想，但是至少在目前为止，大伙的每一次演，都得到了乘客们的烈响应。

那只手的温和歌词的旋律，一并送了张松龄的心里。他笑着抬起来，跟上大家伙的节拍“狼，狼，不断的增长！

注1：西北军第三路军，韩复渠的直属军队。1938年扩编为国民革命军第三集团军。

但是，光用财的支持，对中国军队来说，是远远不够的。心中藏着血的年青人们，知国家的痼疾和人民的麻木。所以，他们愿意用一腔血，来唤醒这个国家，唤醒这个民族。所以，他们开会后投票决定，组织一批骨亲自到北平去，让将士们亲看到，亲觉到，山东学的拳拳之心。让驻守在北平的将士们，知他们不光是孤军奋战，山东人民就在他们背后，整个华夏的百姓，都站在他们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