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唉”了声：“瞧着吧，这电还得涨价呢，越来越买不起啦！”

电视里清楚地传主持人的声音：“中央电视台，各位观众，首届吴桥国际杂技艺术节闭幕式暨获奖节目晚会现在开始…”

尹小宁凑不上牌场就转溜达到外间屋来看电视“咔咔”的拧了一圈调频旋扭，哪个台都不清楚，气得用手拍了一下机壳，清楚了一，又使劲拍了一下，画面上来了一个胖手里举着一盒药：“…一次两片！”尹小宁就骂：“这老破电视，一次也得拍两下！”范宝来低着就嘿嘿地乐。

桥北红山所，现场在红山东北的草场街！”尹小宁大声重复着。

黄沙一脸病容地守在电话机旁想着心事，他的眉骨和颧骨很突，一双睛很绝望地隔在其中，下颏尖而瘦，整个脸仿佛瘦成丝瓜那么一条儿，到浴池洗澡，同事就叫他排骨队来的。他皱着眉正翻看一本《内科学》，那样好像极其专注，似乎把自己远远置在里间屋打牌的几个年轻人闹快的情绪氛围之外。

尹小宁放下电话在值班室记录本上工整地写：

夏小琦的大耳朵支棱了一下。虽然牌场上七嘴八喧喧闹闹，他还是听见尹小宁接报案的声音了。他顺手就将牌扔到牌堆里说“快溜的，来事了！现场吧。”他屋看看老黄脸不好，就跟尹小宁说你跟老黄在这儿盯电话吧，我们哥儿几个去就行了。鲁卫东舍不得手里的这副好牌，一脸遗憾，迟迟疑疑地说：“可能是一般的打架，不会有啥大事吧？”他看见其他几个人已麻利地从床上下去，抓起衣服都冲到外面去了，这时尹小宁的话音再次传过来，听声音已变得很张了。“有枪！枪呢？不见了？"鲁卫东听见这话不敢怠慢地下地，抓了件大衣冲值班室，等他追到院里，212吉普车已发动着，车凉，秦一真正猛轰油门，鲁卫东上车，吉普车带着破破烂烂的响声就钻夜里…

着一台旧的黑白电视机，两拉杆天线剩下了一半，断的那半上接了电线，电线的上连着个空的“健力宝”易拉罐，吊着挂在墙上的一钉上。电视图像有些行扭，声音嘶嘶啦啦的。正对着门的那一面墙放着一排铁文卷柜，范宝来正将卷柜里的枪号和登记表一一比对登记着。原来枪内勤董建芬休产假了，范宝来新近接替了内勤的这一摊工作，董建芬是一个很心的人，谁枪谁取枪一概没有详尽的时间记录。范宝来是一个外表憨实而内心极细致的人。他愿意自己所的每样工作都是有序的。登记、编号、整理、建档已占去他好几个晚上了。

尹小宁就冲范宝来喊：“乐啥呀你。”转又对着黄沙说：“老黄，你说说咱们啥时候也买台大彩电看看？”

红山派所老警被打伤，要求刑侦现场。刑警夏小琦、鲁卫东、严茂林、秦一真现场。记录人，尹小宁，记录时间，1987年11月1日晚8时05分。

尹小宁说：“老黄，给烟，我这儿闹饥荒了。”他看老黄那一份苦相就停住步“老黄，肚又疼了？别老忍着，时候上医院瞧瞧去！”黄沙就嗯嗯地应诺着从袋里掏烟。这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尹小宁一伸手便将电话抓起来：“我是刑侦值班室，什么，老警被打？说清楚！”他翻开电话旁边的记录本开始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