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事有些尴尬：“噢，还没有看见报纸吧？瞧，你们都上报了！”他亮了亮手中报纸上那篇通讯的大字标题“现在反响很烈。尤其是刘琴琴同志，直接为捍卫林副统帅…而牺牲，又是与反动家决裂的典型，意义非常大。秦政委指示，要一步挖，细写。你最熟悉琴琴同志，请你谈谈…”

但是，没等他去，门来几个笑容可掬的人——杨事，还有几个拿照相机、采访本的年轻军人。

“啪——”摄影事的闪光灯一亮，像一闪电。

妈妈绝笔

失去了我惟一的亲人！失去了，妈妈仅存的一希望，失去了…

琴琴的不幸，我是从广播里听到的。我不相信琴琴会同她的爸爸决裂，她是那样思念她早已去世的爸爸。

陈煜被押上了军事法。

“陈煜！怎么啦…你怎么啦？”

煜儿，我要去了！望你多多保重。在这个世界上，你还有许多事情要。

陈煜捧起琴琴妈妈的来信，良久不敢开启。

我更不相信琴琴会同她的妈妈决裂，她是那样她的妈妈！但是，我不得不相信，我已经失去了我心的女儿.

陈煜仍然站着，脸上非哭非笑，两呆呆地盯着杨事蠕动的嘴。

“放开我！”陈煜猛推彭树奎一把。

伤未愈的彭树奎无力地摔倒在地上。

里又盈满了泪。

琴琴的死，他至今没敢写信告诉自己的老师。然而，他清楚，报上的文章，广播里的宣传，老师不会见不着、听不到的。盛在信里的这颗心，该是何等沉重！…

彭树奎慌忙下床，拉住陈煜。

当你的老师，一个孤苦伶仃的母亲给你写这封信的时候，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你，我的孩！

煜儿，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孩。也许是我把对你的偏传染给了琴琴，琴琴在以往给我的信中，业已

别了，煜儿！我要匆匆离去，去追赶琴琴！但愿能在踏上奈何桥前相聚，也好共同回顾一生养我们的故土。

“他疯了！快…”杨事被陈煜前后推搡，吓得面无血。

彭树奎明白了。他长叹一声，回到自己床上躺下了。

他战战悸悸地撕开信封一角，取信笺，放在膝上轻轻抚平：

了一个少女不便明言的心迹。如今，再说这些已为时过晚了。琴琴已经永远地离开了我们。既为军人，不论男女，死本不足悲。可悲在于，她是把生命的圣倒了“龙须沟”里。可悲在于，一个正值芳龄的少女，一个对生活充满希冀、幢憬的姑娘，当她离开这个世界以后，她的妈妈竞没有到她坟上看一的自由！太残忍了，妈妈的不能不追随她而去了！

琴琴的妈妈已于昨夜服毒自杀。

陈煜全在颤栗，咬破的嘴在滴血。

陈煜“嗵”地拉开房门，他的膛像嗤嗤冒烟的炸药包，他要去，到宽敞的地方去炸个痛快。

煜儿，请答应我最后一个请求，在琴琴的坟前替妈妈献上这副挽联——“温文丽质猝然玉碎桃李无言却有泪，青佳秀顿时凋零白发人送黑发人。”

他匆忙撕开的来信，展现在前的正是使他心碎的噩耗：

杨事惊了一下，随即亲地问：“陈煜同志，好些了吧？前些天一直没敢来打扰你。坐，坐下谈。”

陈煜，我的孩：

陈煜像被人当开了一枪似的，朝后一倒，踉跄一步，又朝前倾下来。闪光的刺激，突然使他僵的脸变活了：“哈哈哈哈…”他疹人地狂笑着，一把揪住杨事的前襟：“你说什么？秦浩？——秦桧？还有林彪——林秃？哈哈…秦桧，林秃！…”

“啊！”陈煜一声惨叫，从床上下来。直勾勾的两里，疯般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