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自己不值得同情，也不妄想他能为他收个尸，只是在最后的日里，心里唯一想的，是再见见这个唯一真心待过他的人，与他说说话，也就够了。

慕容略间一哽，十指揪握对方前衣，哑着嗓轻吐声。“哥…我好痛…”

一诊脉息，脉象混逆冲，简直与那时的邑尘有得比。

缓过气来，迎上那双忧虑的眸。

“伤害已造成，我找不到办法还你这些日所受的折磨屈辱，只能、只能拿命来抵，能不能…这样能不能稍稍偿还一些，让你…也少恨我一些，我不要…不要你恨我，真的不想…”

她回过神来，快步上前，帮忙将人扶房。

“…”这人需要如此刚烈吗？她虽未谅解他，也没想过要他也尝尝一样的苦。

像个受了委屈的孩，无助、痛楚，寻着最疼惜他的人怀间，无声痛哭。

“我知我错了…没有人能告诉我该怎么办，你不认我，雁回不原谅我，连我、连我都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只任任由一日比一日的愧悔，将他吞噬，卷那爬也爬不的黑…

闻声而来的穆朝雨，见两染了一的血，在厅足足愣了好一会儿。

一稠自鼻涌，他拭了拭，想粉饰太平，偏偏怎么也拭不完，涌不尽的腥气味漫上整个鼻，好难受，反胃呕——

还能怎么了？他们之间，不一直都是这样吗？

如此温的眸光…多久了？多久不曾有人这般看过他？

“慕容略，你这混！”穆邑尘变了脸，又惊又慌，失了方寸地大喊。“雨儿，快来，帮我瞧瞧他——”

“你太任了。”人生不是一句后悔了，就能把一切全抹掉重来，他该学着为自己所作的决定承担一切后果，不是孩似的，不想玩了就耍赖不认帐，这回，他不会再纵容。

“略！”他完全不习惯这个满歉语的慕容略，与其如此，还宁可见他那日倔着，说永不后悔的嘴模样。

这几日，在门外绕着，一直提不起勇气。

“你…

外还下着雨，他是要去哪里？

“慕容略，别我生气！”穆邑尘虎扣他腕脉不放。“你心里要还当我是大哥，话不说清楚，不准你走！”

他这模样，又怎放得下心让他走？

慕容略回手。“不麻烦你们了。”他欠得已经够多，本不想再给他们惹麻烦，没想到最终还是得累他们收埋尸。

“这不是你要的吗？他以为，这样对大家都好，让慕容韬从此消失，他成了唯一，不再是谁后的影，这不是他要的吗？”

“我们很好，没什么事，只是路过，来看看你。”往后，再不会来打扰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日。

真的当不来顺心乖巧的好弟弟，总是让人瞅着皱眉。

谁知，慕容略竟低低笑了。“还以为你打定主意，要老死不相认了。”

“不是…应该说，我以为是，但…其实错了，我后悔了…”

穆邑尘心下一惊，这才留意到倚靠在臂膀间的躯，气息微弱，掌下着的肤尽是一片失温的凉。“你了什么？！”

穆邑尘一探手，攫住他腕心。“你和雁回，究竟怎么了？”

这是——怎么回事？谁、谁又暗算了谁？

这一揪扯，他半一倾，失了重心，目眩地倾跌而去。

今天，是最后一日，再没见着他，便是天意如此，教他一罪孽，连心最后一丁奢想都无法圆满。

穆邑尘气极大骂。“你说我自以为是，你呢？一厢情愿要拿命赎罪，有没有想过我要不要这赎罪？！”

“小穆，你、你该不会——”

“我知。”这一次，他会自己承担。“抱歉，就不打扰你了。”弯致谢，就要往门去。

他轻轻地笑。“原来，你那时是这样的觉啊…”一日服一他曾服过的慢毒，受他曾受的痛苦与煎熬，才知，原来这就是撕裂肤的觉，原来…他真可恨得不值得被原谅。

“略？”

“不是我，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