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是人,亏慕容韬待你那么好。”嘲讽归嘲讽,倒也疑虑尽消。
“那还不快把人找回来!”
“说得轻松,你在这里软玉温香、呼风唤雨,我们在外头劳碌奔,这公平吗?”
“那就等他回来,大家一起死如何?”
“都说了他身中十来种毒,早不知死在哪儿了,何必白费功夫…”
“死了我也要见尸!”他极力隐忍,颤抖的手藏入袖中,打发走了慕容甫,便再也无法自抑。
严令不得动他,就一天灌他一种慢性毒,不至于死得太快,也不教他活得安好…怎会没想到,这些人巴不得他死,岂可能乖乖听命行事。
他完全不敢去想,那身负十数种毒性、至今下落未明的人会如何,是生?还是…死?
里头的每一字,她都听得懂,组合起来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她却失了拼凑能力,脑子短暂停摆,怎么也无法理解——
不,或许是,不敢理解。
所以…那日日与她同床共枕、亲密无端的人,不是慕容韬。
所以…她真正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如今正生死未卜?
所以、所以…她心头一阵恶寒,无法再想。
许久以前,有个人总是噙着恶意的笑,欺她辱她,扬言与她一赌,是否能有一回,教她认也认不出。
那时,无论如何欺辱她犹能自持,可这一回,是她心甘情愿,任他夺取自己的一切——
察觉空气间诡异的气流,那埋在掌间的脸容,瞧见暗影晃动下,那张面色如纸的清颜,顿时呼吸一窒。
“你——夜深了,怎还不睡?”他稳住心神,强自扯唇,撑持住与往常无二的平和浅笑。
事已至此,他还要欺她。
他究竟还要玩弄她到何种地步才罢休?
她转身,不言不语,悠悠晃晃回房,慕容略当下便知——她什么都听到了!
他一跃而起,快步追了上去,心头又慌又急。“雁回,听我说——”
她脚下一退,那伸出的掌落了空。
果然。
他苦笑。早知这一日会来,却没想到来得如此快,教人措手不及。
“听我说,好吗?给我一个机会——”
机会?那慕容韬?谁来给他机会?
若今日她未曾撞破真相,他还要瞒她到几时?到成亲拜堂那日,才来当着众人的面,狠狠笑弄她的自作多情?还是真让她为他持家生子,以此报复昔日遭她不屑一顾的屈辱?
他好狠!
是她活该,那么多迹象摆在她眼前,她选择视而不见,不自觉地贪恋这从未有过的眷宠与幸福假像,活该要被他耍弄在掌心之间。
看着那时的她,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怕是笑不可抑,讥嘲她的愚蠢?
个人荣辱,她可以摆放一边,只是家主呢?那一心善待、只盼化他满心冰冷与仇怨的家主何辜?不该承受如此对待。
“他…是死是活?”事到如今,她只在乎这一点。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她一仰眸,瞪向他。“慕容略,你怎做得出来!你想要的,他都愿给,你何必这么做?!”她不懂,怎么也想不通。
那全心的善待,真没在他心上留下一丝痕迹吗?昔日,他还为自己声声辩驳,只是任性耍耍孩子脾气,就把兄长一条命几乎玩,他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你说你不是禽兽——”她轻轻地笑,神容空洞而冰冷。“是啊,你根本连禽兽都不如!”
在她眼里,他就如此不堪吗?
原本慌急疼痛的心,逐渐冷却冰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