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他的手指骨节分明，看起来力dao十足，但一双大掌上布满疤痕，教她一时讶然。

果然是付chu劳力辛苦工作…

“大小姐，这样对吗？”他认真问。

“我不是大小姐！”像是被什么刺着似的，她转tou瞪他。“在这里——我是老师！”

“好吧，那就…大小姐老师吧，我有加上『老师』喽。”

“你——”

“你看！”像是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他的右手忽然轻chu2她的左手。“你的手好白，我的手好黑，这样放在一起，像不像是黑白键？”

“你——到底要不要上课？”

“要呀，可是…”他笑得很无辜。“大小姐老师，你的脾气不太好喔，这样学生应该会被吓跑吧？”

“给我练琴！”用得着他来批评吗？宋于湘快发火了。

“是，遵命！”他ting直宽肩，认真服从命令，可yan底、chun边仍然闪着笑。

老师的话当然要听，而且这回，他还想要听好久好久呢…

六十分钟的课程结束了，宋于湘在教师室准备下一堂课。

这是她第一次gan觉教琴是件shen心俱疲的事。

他的问题很多，但百分之九十都和课程内容无关，倒像是故意找话聊，或是找她麻烦。

而且他的存在gan很qiang烈，qiang烈得让她…无法专心教课。

他再也不是昔日那个瘦弱男孩，高大结实的shen躯像橄榄球队队员，脸庞的线条cu犷yang刚，总是带着看似毫不介意的朗笑，shen上没有汗味，反倒是有一gu淡淡的清shuang气息。

说是淡淡的，却让她心tou莫名焦躁起来。

才刚打开保温瓶想喝口水，她又被门口探进来的人tou吓了一tiao。

“大小姐老师，我和柜台小姐排好时间了，一、三、五晚上和周六、日各一堂，所以…”他笑开了。“明天见。”

明天？他是来真的？!

是想怎样，有必要那么认真学琴吗？她才不信什么尾牙表演这zhong理由！

宋于湘故作冷静，可又掩不住莫名的怒意，语气冷到极点——

“回去最好先把指法练好，再见！”

★★★

bang日下午，夏元灿仍然提早到音乐教室。

斑大的shen躯挤在钢琴前，十指摆在琴键上，僵ying地an顺序敲着键盘，发chu的声音一点也不mei妙，chun边忍不住逸chu无奈的苦笑。

谤据这半年来对宋家大小姐的观察，他猜想宋家的财务状况真的chu了问题，否则以宋家人豪气的习xing，gen本不可能让独生女穿着朴实，也无司机接送，甚至还得来音乐教室兼课赚钟点费。

虽不清楚究竟发生什么事，但为了理所当然地接近她而不被拒绝，他决定报名钢琴班，顺理成章成为她的学生。

他伸手抚上那张教师用椅。那么多年，她的影像只留在记忆中，梦里也很难想像坐在她shen旁的gan觉…

昨天，她就坐在这里，长发拢至耳后，louchu白细的颈项，shen上没有任何人工香味，白se的棉衫衬得她的气质更纯雅，她很安静，不苟言笑地教他如何摆放手指…

他想起报名时向柜台小姐打听她，那个年轻的mei眉笑着说：“宋老师？她是个安静又认真的好老师喔！”

“安静认真？”

“是呀，很多家长都喜huan她，因为她有办法让学生安静下来练琴。”

这算是好的评语吗？

察觉他的脸se，mei眉赶jin保证。“你放心啦，宋老师只是有点冷、平常不爱说话罢了，该说话的时候也说得很赞，但是琴艺更赞啦！”

她是很安静没错，可昨天那六十分钟里，他澎湃的心口却没冷静过。

他试着说笑逗她，故意佯装听不懂课程，存心挑起她的情绪，但得到的反应并不大，他gan觉得chu她有些动气，却只是咬chun蹙眉忍耐下来。

为什么这么安静而淡然呢？他宁可她开口骂人，而不是表现得如此客气陌生…

敲门声传来，一转tou见是她，夏元灿赶jin起shen，高大的shen躯扶着差点被撞翻的琴椅，开门进来的她却只是淡淡看了一yan，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迳自在教师椅坐下。

她拿chu习惯用来指导的铅笔。“指法，右手先来。”没有多余冗长的开场或问候，要他直接上场。

夏元灿把手指搁在琴键上，才an了三个音，手指已经打结僵住不动。

“好奇怪，我的手从来没这么不听话过。”

“掌心——掌心要鼓起来，我昨天说过了，要想像自己握了个乒乓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