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新(短)域名:xiguashuwu.com
第八章
—— “咳…咳咳…咳…”一连串的闷咳从策谕阁中传chu,此刻廊檐正因rong雪,好似下着小雨那般liu泻着雪水。话说严冬结束之际寒气尽chu,冰化雪rongchun即来,然而此时若是轻忽,最容易染上风寒,很不巧的,无垠就是最好的例证。
其实要他染上伤风是非常不容易的一件事,从小到大,他发烧生病的次数五只手指tou就数得chu来,尤其近几年更是不曾和病字扯上干系,这不病则已,一病起来全gong里上上下下皆替王来cao2心。太医每餐一帖药,御膳房改炖起御寒补品,王公大臣都当起了大夫,面圣第一yan先观察战君的气se如何,接下去一开口就是保重龙ti,都快让无垠吃不消。
然而天不怕地不怕的无垠却害怕药味,除了王后,没有人能让他把药喝下,也因此无垠的病才会拖至今日还好不了。
如今在策谕阁中向战君报告政情的,是右相黔柱;战君一咳嗽,他的报告就中断。抬首望着战君,他很想chu言关心,但同时也很清楚,说了也只是讨骂挨;在这件事情上,战君顽固得很。挥毫在奏折上批阅的无垠在黔柱再次停下报告之后也歇笔,严肃地问dao:
“接下去?”
“是…”黔柱拱手答复后重新衔接方才中断的报告,说dao:“北境褚县来报,沸江泛滥成灾,今年为最,已有三镇覆盖在江水之下,粮食短缺,两年前的传染病恐复发,望战君立即拨粮至褚县救急。”
“尧县的乡会还有存粮否?”战君问。
尧县是距离褚县最近,也是北境少数设有乡会的县。
“回战君…无。”低tou回答问题的黔柱虽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从他简短的回答中,已可听chu语中沉重之气。
“禄县呢?”他又问。
“回战君,禄县的存粮虽尚有存余,但不够供给褚县,且禄县与褚县相距甚远,只怕远水救不了近火。”黔柱所言句句属实,但也间接宣告了褚县的命运。
叹了口气,他无奈地开口:“开禄县乡会,派当地驻扎骑兵押粮前往褚县救济灾民,还,也得送,这是褚县唯一的希望,总不能让他们还没被淹死就全饿死。”
“臣,遵旨。”接下圣旨的黔柱应ma上离去办理战君jiao代的事宜,但他却迟迟没有移步,似乎还有事情未奏。
无垠看着他。“怎么?还有事吗?”
眉宇间louchu忧郁之se,看来是有难以启齿之事,黔柱终于决定说chu:“回战君,臣有一事,不知该不该说。”
rou着额际的无垠闭上yan,长吁了口气。“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昨日,臣辗转收到一封谏书,是北境五县共同上奏的折子,本该jiao由战君过目,但却被臣大胆地挡了下来。”
无垠挑了挑眉。“你挡了就挡了,现下还跟我说是为了什么?要我降罪吗?”
黔柱继续说dao:“臣原以为此谏书内容荒唐至极、未经熟虑,无须让战君过目,但在一夜长思之后,臣领悟到,无论其内容是否得宜,终是五县县令共同的意见,是该让战君知晓臣子们在想些什么,因此冒着挡谏之罪向战君坦白。”
无垠点了点tou。“罪罚之事稍后再说,你先把其谏书内容说来听听。什么叫荒唐至极、未经熟虑?”
得到允诺,他才缓缓启口:“上疏中提到,战君迎娶海神之女全国上下huan腾不已,期盼藉由海神之女的到来,光明也能降临黑沃。但,北方地震的次数却比往年高chu许多,沸江泛滥的灾情更是惨重,或许和亲之事chu2怒黠-熏璞大神,北边的不安定,正是天怒的结──”黔柱的话被无垠伸chu的一掌打断。
“他们这是把所有的天灾全怪到永昼shen上吗?当初huan欣鼓舞的迎接她,现下却写chu这zhong内容?他们的态度怎么可以转变得如此之大、如此之快?!”他yan中冒着星火,双拳jin握,心正在chou痛。
黔柱无语地看着下方,他明白无垠震怒的原因。上奏的人是他的子民,被批判的是他的妻子,是愤慨,也是悲伤,但这的的确确是写在奏折上的,也的的确确是人民的gan受。
“战君,臣以为──”话还没开始,又教无垠给堵了去,这次他将视线锁定门外。
“是谁?别在外tou偷听,给我进来。”外tou的人心一惊,连黔柱也吓了一tiao!外tou什么时候有人站着?一点声音都没有还会被发现,这等的特异功能,也只有战君才办得到。
门扇被打开,外tou的人端着盘子走进来,无垠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永昼?”他吃惊地看着她。
“臣,参见王后殿下。”黔柱赶jin行礼。
端着药碗的永昼脸上看不chu内疚或是慌忙,只是面无表情的说chu自己的来意。
“我送药来,无意间听到你们的对话。”
无垠绕过桌案,站到她面前。“-都听见了?”
隐瞒下去也没意思,永昼清澈的蓝眸看着他。“是,恰巧全听见了。”
一旁的黔柱gan到背上冷汗直冒,但还是故作镇定地站着,若是因为这事战君和永昼有不愉快,那他未来几日定会非常的难过。光想到这里,胃就一阵翻搅,也许明日可以胃痛为由不上早朝。
“那些只是少数人的意见,-别放在心上。”他担心永昼细腻的心思会在此时给她带来负担,太钻niu角尖是不好的。
“我没往心里去。”她先是让无垠放下心中的忧虑,接着说:“沸江泛滥得很严重吗?”
“是。”已经答应她国事会让她分忧的无垠据实回答。
“比往年都还来得严重?”
“是。”他颔首。
永昼顿了顿,像在考虑着些什么,忽地再度抬tou与他四目相对,说chu了她的想法。
“让我去北境探视灾情。”
没想到她竟然会提chu这样的要求,无垠ma上毫不考虑地回绝:“不行。”
黔柱也赶忙劝阻着:“启禀王后殿下,此刻北方的民心与治安都不在预料范围之内,就算一般人去到当地都有危险,更遑论是王后,臣绝不建议王后前往当地。”
早就知dao会被阻止的永昼不死心,再dao:“要不,无垠你也同我一dao去?”
他脸上的神se是愈来愈凝重,眉toujin蹙。“我若能同-去,一定带-去,只是南征海寇三个月累积了太多的事情要zuo,我chou不开shen。”
“我知dao你很忙,连吃药的时间都没有,在这节骨yan上北方chu了大事,zuo妻子的想为你分担,如此而已,你就让我去吧。”她就是不肯放弃。
看着yan前对峙的两人,黔柱有zhong不知该笑或该哭的ganchu2。以往这gong中最顽固的人就是战君,从来没有人敢和他唱反调,如今来了个王后,脾气和战君可说不相上下,三不五时就和他来个辩论;重点是这王后还是战君亲自点的鸳鸯谱,怨不得别人;也许两人乐在其中,却苦了笼罩在暴风圈中的旁观者,被台风尾扫到算是家常便饭。
“永昼,-的心意我很gan动,但请-ti谅ti谅为夫的难chu1,我怎么能将妻子送上火线,置妻子的安危于不顾呢?”改以ruanxing的劝说,不知能否劝退永昼的决心?
“你是国王,我是国母,正在受苦的是子民,子民子民,如子如民,我们的孩子在水shen火热之中,难dao不该去关心一下吗?”此话一chu,可把无垠的火气也引了chu来。
“-是说我不关心我的子民吗?”他提高了声量,表示不悦。
不想让气氛更火爆下去的永昼,以冷静的口吻说dao:“战君,请允诺臣妾的请求。”
她刻意的用词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不同于无垠的形于外,她一样将情绪传达至他心里。
“-──”
才刚开口的无垠突然觉得天地在旋转,yun眩得站不住脚,在他失去意识之前,还依稀听见碗盘摔破的声响,还有永昼呼喊他的名…
*********
当他再睁开yan,人已经在坤簌gong寝殿的大床上,跪坐在床阶上握着他的手的是满脸愁容的永昼。
“你终于醒了。”蓄在yan眶里的泪水一古脑儿落了下来,再也忍不住。
“我怎么了?”无垠沙哑地问。
只记得和永昼、黔柱在策谕阁,两人争辩到一半忽然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便一片空白,什么也不记得了。
“你在策谕阁昏倒了。太医刚刚来看过,说你过度cao2劳,加上伤风,导致ti力透支。”永昼jin握着他的大手,从方才到现在一颗心都悬在半空中,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