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是杜审言。”拿起电话的时候他已恢复了一贯的淡漠，仿佛刚才的情绪波动不曾现过。

回视丈夫抛来的戏谑神，陈香琴也不觉莞尔。“难不成你现在所想的也正是我所想的？”

两夫妻最后一致达成共识：随心呀，注定会有一段非常辛苦的追之路。

见到丈夫一脸思的神，陈香琴过去推了推老伴“想什么呢？这么神。”

因此，杜审言专心地享用他的早餐。

又噩梦了。杜审言无奈地住发疼的额角，仍为梦里的景象而心悸不已。

回到家时，父母也都已经起来了。难得一家三聚在一起过早，杜父杜母的脸上都挂着满足的微笑，而杜审言也静静受着这久违的静谧时光。一时间，餐桌上静默无声，只有一简单幸福的气息在空气中无声地转。

“我去接。”杨秀霞匆匆放下筷，猜测着可能是那帮老妹要邀她去打牌。旋即又有些疑惑——她们一般都是中午过后才会来叫人的啊。

不料，杨秀霞在对着电话回答了两声“在”、“好，你等一会儿”之后，即一脸狐疑地转向儿“审言，你的电话。”末了，又补上一句：“是个女孩儿。”

…

快速穿衣洗漱完毕，见父母还没有起，杜审言决定去转转顺便买些早餐。

对审言这个儿，他们夫妇俩一直是引以为傲的。从小就没让他们多过心，一直是那么优秀又孝顺的孩。对于儿与欣彤之间的情，他们也一直看在底，喜在心。可没料想本应是一段好好的姻缘最后却…看到儿自欣彤去世后就一副郁郁寡、了无生趣的模样，父母的

“不过，我也是比较担心审言。”解父接着与妻相同的忧虑“依他那固执的，只怕随心那丫要吃苦喽！”

对了，他记得前面的拐角过去有一个卖早的摊，不知现在还有没有？循着记忆走过去，定睛一瞧，居然还在，那金黄的油条，酥脆的烧饼，令人指大动的豆，以及飘散于空气中的豆浆香味都让他觉得既亲切又倍饥辘辘。当下向老板买了足够三人吃的份，拎着一大袋丰盛的战利品踏上了来时的路。

那若有所思的表情，跟他在客厅里看见随心盯着审言的背影神时的表情如一辙。

“随心我倒是不担心，”解鹏飞的中闪烁悉世情的光芒“你没瞧见今天审言烧信给欣彤时，那丫注视着他的表情。再加上刚才那一个电话，”解父说最后结论“这孩呀，肯定是对审言动了心了。”

虽然当初在欣彤临终的要求下自己并没有看到她事后的模样，但自此以后却常常在梦里看见她被车撞得血模糊的样。那只能睁睁在旁看着事情发生却无能为力的痛苦每每让他惊悸着醒来，然后…再一夜无眠到天亮。梦里，是肝胆俱裂的场景，梦外，是不愿面对的现实。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徘徊在惨痛的梦境和残酷的现实之间不得救赎，而这样夜以继日的折磨几乎得他发狂。

“是啊，如果那两个孩能在一起，欣彤一定会很兴吧！”想到善解人意的女，解父的笑容也变得忧郁起来。

会是谁？餐桌旁的三人心里都有相同的疑问。谁会在星期天的大清早就打电话到家里来呢？

“不过，我有担心审言。”陈香琴的眉间不觉平添了几皱痕“就怕这孩死心儿，不懂得把握边的幸福。还有随心，”眉间的几皱痕变得更了“也不知那丫心里是怎么想的。”

八成是那群棋友打来约他去下棋的，杜德祥暗自估摸。可往常也没这么早啊。心下也不敢肯定了。

陈香琴没有直接回答老伴的问题，神迷离地投往前的虚空，带着的眷恋和回忆“你是知的，随心那孩就像我们的亲女儿一样，若不是有她在一旁陪着，我们老两也不会那么快从欣彤的去世中恢复过来。”言语中仍有着对女早逝的不胜唏嘘“我是真的把她当亲闺女一样疼。至于审言这孩就更不用说了，只怪咱们家欣彤没福气，还白白拖累了人家。”想到审言对自家女儿的用情，她这个母亲的都为之心疼“如果他能跟随心那丫在一起，就真是再好不过了。想必欣彤在九泉之下也会到十分安的。”说完，陈香琴把目光转向与她相知多年的老伴，在他的中也看到了相同的答案。

逃，他只有远远地逃开，逃离这个景伤情的地方，逃离周围那些关怜悯的神，将自己放逐到异国他乡，代替最的人去实现她永不能完成的梦想。何况——杜审言苦笑了下——这样他还可以假装欣彤仍活在这世界的某一，只是隔着重洋、隔着山无法相见罢了，她仍然好好地活着。某些时候，这个方法的确很有效，至少在国外的日里，那些噩梦不再追逐着他，至少在梦里他可以暂时忘却伤痛。

解鹏飞忽然换上一副郑重的神情，语气也转为严肃“香琴，”轻声唤着妻的名字，显示他对接下来要问的事情所抱持的慎重态度“说真的，如果随心那丫和审言在一起，你觉得怎么样？”

可如今才一回来，那些久违的噩梦就又来纠缠。可恶！杜审言不由握拳狠狠地捶向墙面。恼怒中注意到从窗外透来的晨曦，不禁诧异地看了看手表。哈，七十分。今天这噩梦还算厚待他不是吗？至少——他不用再一夜无眠到天亮了。

乍听到母亲的叫唤，杜审言的表情是极度错愕的。竟然是找他的，会是谁呢？起向电话机旁走去，脑中刹那间闪过数可能，但又被他一一否决。罢了，等接了电话就知是谁了。

杜审言专心致志地吃着油条。肯定不会是找他的，这他十分笃定。在他没有通知的情况下，那些朋友都不会知他回来了，而惟一知这个消息的好友任自飞如果要找他，也只会打他的手机，所以可想而知——这电话，与他无关。

杜父和早已回到原位坐下的杜母自儿拿起电话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密切注意着事态的发展。为了不让儿发现他们两人的行为，夫妻俩仍低佯装在吃早餐，只是把耳朵竖得老且不时拿偷瞄儿的一举一动。待听到儿不同寻常的惊讶语气后，两人的中不约而同闪过一“有戏”的光芒，脸上也现欣的笑容。

“是你？！”才刚恢复的冷静自持显然被对方的自报家门给搅得大，扬的声音中有着不容错辨的惊讶。停顿了几秒，再开时又是淡淡的语气：“有什么事？”

好久没有会过武汉的早晨啦。贪婪地呼了一清晨的新鲜空气，鼻间充盈着古雅而恬淡的梧桐清香，那颗因噩梦而不已的心竟奇异地慢慢平复了下来。看着周围三三两两晨练的人群，杜审言不自觉也了这平和安详的氛围中。

此话一，杜父也饶有兴味地看着儿。有多久没有异找过自家儿了呢？杜德祥迅速思忖着，不觉往妻的方向望去，刚好遇上杨秀霞投视过来的目光，夫妻俩飞快地换了一个颇有意的神。

解鹏飞闻言对妻了然的笑容“难你没在想吗？”

“不，不要——”狂喊着从梦中惊醒过来，冷汗涔涔。

“叮——叮——”扰人的电话铃声不客气地打破了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