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几天前在电话中威胁他不准过家门而不的好友，杜审言拨通了任自飞的电话。

定一定神，拾级而上，停在三楼的左手门边，迟疑了一会儿方轻扣门扉。现在正是五多，父母应该都在吧，而母亲应该正在准备晚饭吧！揣思间门已被拉开，一位鬓角有些许银白的小熬人立在门内向外张望，一看见门外的人，立即现又惊又喜的表情，角也有些，半晌方能成声：“回来啦？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边说边拉着杜审言屋。

“今天下午。”

电话响了两声即被接起“喂？”低沉稳重的声音耳廓。

三年来他只是定期打电话向家中报平安，幸而双亲俱是少有开明而质朴的人，对他与欣彤之间的情又知之甚，因而很宽容地原谅了他，只在每次电话中殷殷叮嘱要他多保重，好好照顾自己。惭愧的是，连这单纯而微小的要求他恐怕都无法到。衣带渐宽，人渐憔悴，人生自是有情痴，他也是不由己、无能为力啊！等会儿了家门，母亲八成又要唠叨了。思及此，冰冻已久的心不由得温起来。

杨秀霞刚把拉到沙发上坐定，就向里屋大声喊：“老，老！快来看看是谁回来了？”

父母对他这个狼的不孝的关之情全在这些琐碎的问题中表无遗，即使有很多问题往往让他哑然失笑或啼笑皆非，他仍能受到那份的无私的毋庸置疑的。在父母中，他永远只是个孩啊，杜审言叹息着。

然后是力持淡然的父亲开始询问儿这段时间以来在国外的生活情况，从刚开始“浅问辄止”的试探到后来“挖掘”的关切，尤其当原本在厨房忙碌的母亲也加这场你问我答的游戏中之后，一切就开始变得白化。

回想起来，自己并不是一个笑的人，但只要和欣彤在一起，就是自己笑得最多的时候，而她一走，也一并带走了他笑的能力。如今的他早已不知真正的笑为何。欣彤，你若泉下有知，还忍心离我而去吗？

“什么时候回来的？”

欣彤常说他的笑容最，其实他并不认为一个大男人的笑容有何丽可言，这甚至大大打击了他的男自尊，可他又不忍忤逆欣彤丝毫，只是心下却大大不以为然，因为他想象不这世上还有什么能比欣彤的笑容更。她贪看他的笑容，他又何尝不是呢？

悄悄地来，再仓皇地去，过家门而不，明知自己的不孝，却仍执意任地不想面对任何人。心中的伤太、太痛，他只想抱着与欣彤共有的回忆独自哀悼，不想要任何人的怜悯、同情或是安。只因自己不想节哀，也不能节哀啊！

晚餐过后，杜父照例回书房看报纸，杜母则在厨房清理。

接下来是一阵兵荒。

车窗外熟悉的景飞驰，三十分钟的车程在冥想中忽忽而过，家——已清晰在望。

“是的，爸爸。”杜审言也看似平静地回答，可是其中汹涌的澎湃情只有当事人才能会得。

离乡三年，中途只在欣彤忌日时回来两次，而那两次又都是来去匆匆。尤其是去年那一次，若不是祭拜欣彤一定会惊动到她的父母，可能谁也不会知他曾回来过吧。

笑中的欣彤明艳动人，丽不可方，是他记忆中最的画面。

“家里。”

“好小！是你！”电话那的反应是立即的，声音一跃成为飞扬“你老人家竟然会主动打电话给我，天要下红雨了吧？！”哈哈大笑了几声后又问：“你现在在哪儿？”

从恍惚中回神，发现自己又呆立了良久，杜审言无奈地叹息。自欣彤去后，他似乎习惯这样不分时间、不分场合地发呆。而三年来，自己又养成了多少类似的习惯呢？不能再想了。用力甩甩，杜审言举手招来一辆租车，转就奔驰在回家的途中。

先是母亲的抱怨儿回来也不事先打个电话，害得她什么都没准备，没有准备他最吃的排骨、猪肝、泥鳅诸如此类，而后在儿的极力劝说下，母亲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勉同意今天就不去买菜了，只将就着用现有的材料凑合一下。但在往厨房的途中，杨秀霞嘴里仍是不停地咕哝着明天一定要去张罗哪些东西。

“是我。”

“老太婆，都这么大把年纪了，还老是喜大声嚷嚷。看你激动成那样，总不会是审言那个坏小回——”声音戛然而止，从书房里从容踱的杜德祥在看到客厅里的人后猛然怔住“审言，真的是你？”向前急走两步，忽而想起严父应有的形象得维持，复又急急停住，故作淡然：“回来啦。”

拎着简单的行下了车，杜审言站在楼下竟有些许踌躇。真的是近乡情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