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才勉强将银针扎入唐琛琛腕后三寸余的“会宗穴”,待再抽出时,银针已然变色,只是这回只染了半截的长度,足见唐琛琛体内的余毒已为数不多。
药儿口中呼呼喘息,若非段逍自身后扶住她的腰际,恐怕早已倒下,但她已不容许自己稍事歇息,除了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外,她也不知道自己还撑得了多久,只能把握住神志清醒的时间,尽速完成。
只见药儿一针换过一针,逐次扎进唐琛琛右臂弯处的“曲泽穴”,胸前的“神封”、“玉书”两穴,直至将最后一根银针抽出时,只见除了针端染黑了些许之外,其余仍呈银亮色泽,药儿一看,知是大功告成,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她浅浅一笑,却觉眼中一黑,全身无力向后一倒。
药儿悠悠醒来后,仍觉四肢疲软,昏昏沉沉的,定睛一看,才知是躺在自己的房中,而段逍则伏在床沿边,沉沉睡着。
药儿一看,心中安定了不少,她从小一睁开眼,头一件事便是寻找段逍的身影,若是一时见不着便会不由自主的心慌意乱,这种习惯,总是让卓不凡拿来取笑她这个平常聪明绝顶,独独对段逍没辙的徒弟。
思及此处,药儿的嘴角不禁浮起淡淡的笑意。自师父过世后,她就这么理所当然的依赖着段逍,直到遭遇了这么多事,敏锐多感的她才逐渐发现,自己对他的感情是多么的深刻,再不是青梅竹马的两小无猜,也非相互扶持、依靠的师兄妹情谊,更跳脱了单纯依赖、信任的亲情,成了一种隐藏在心底最深处,只有在患难与共、猜忌、伤痛、泪水交织的时刻,才能发现的爱情。
多沉重啊?!如果能不要长大,不要面对这礼教规范多如繁星的社会,他们会快乐些吧!?一辈子待在自己的小世界中,离群索居又如何?离经叛道又如何?只要他们过着幸福的日子,旁人又有何资格置喙?至于武林中的风风雨雨、过往的恩怨情仇,就让那些甘心置身其中的人去搅和,去争斗。
药儿只是怕段逍那天生的正义感,会让他卷入无谓的争夺中,毕竟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却使身旁的段逍惊醒过来,他一睁眼,见药儿已醒,立即开口道:“药儿,你醒了?好点儿没有?”
药儿笑着点了点头,示意要段逍将她扶起。段逍立即将她颈下的枕头竖起,小心地让她半躺着,药儿只觉全身的骨头像散了似的,稍一震动,就让她疼得脸色惨白。好不容易调整好了姿势,药儿便一眼瞧见桌上放了炉熏香,炊烟袅袅自炉中升起,她好奇的问道:“那炉香是从何而来,味道好闻极了。”
“是董伯燃上的。方才你晕过去之后,董伯立刻为你把脉诊治,说是疲劳过度加上真气耗竭,才让体内血气大乱、伤了筋骨。他拿了几颗名叫‘九天回神丸’的赤朱色药丸子,让你服下,又说这炉香是他独制的‘回魂香’,可以促进人体内气血运转,燃完这炉香,你应该就会感觉好多了。”段逍仔细的回答了她。
药儿闻言,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又叹了口气道:“师兄,我们回九寨谷吧!我好想回家,不想再和武林中的人有什么瓜葛,等你把“莫邪”父还古青云后,我们就立刻回九寨谷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