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碰水了?那人便一直点头说是啊是啊,他只不过洗个几次澡而已,伤口就变成这样了。”
两个人一路走一路聊,慢慢走回他的宿舍。
“从此以后,只要一受伤我都尽量不敢碰水。而且可能是体质的关系吧,我从小受伤,伤口就不太容易好,人家种草莓两、三天就没了,我的还会留在身上快一个礼拜才消掉,人家都以为我是被打的,不是被吻出来的。”
“种草莓?你是说——”不会就是他心里想的那种“草莓”吧?
“吻痕啊!你不知道吗?”
他眨眨眼。“知道。那你血液里的血小板可能不太够。”
“问题严重吗?”她转过头来问。
“应该还好,你都平安活到现在了,其实也不用特别去做什么治疗,尽量小心点别受伤就好了。”
进到男生宿舍里,子安一点也不别扭,落落大方地好像在自己家一样,只有在堆满鞋柜和垃圾筒的走道前瑟缩了一下,转过头来看着他,好像在问她非得经过这走道不可吗?
他耸耸肩,先快步走到自己寝室前,把房门打开后对她招招手,子安马上便一路飞奔直冲进他寝室里,半刻都不敢停留。
“天!”进到房里她用力深呼吸一口。“男生宿舍的味道怎么愈来愈可怕?以前还没这么糟糕的啊!”她用力吐出一口气。“学弟们真是愈来愈厉害了。”
“以前常来?”心中突然有一种久违不见的酸意浮现。
“是啊,那时候教授老爱分组报告,大家只好晚上躲在男生宿舍里熬夜讨论,第二天再带着黑眼圈上台报告。”
真的只是分组讨论吗?想起自己室友床上,一个星期总有几天晚上有着“奇怪”的噪音,他忍不住想,子安当年是不是也是某个学长床上的“声音来源”?
“别乱想,就真的只有讨论功课而已。”像是知道他脑袋里在想什么,子安又说。正当他没由来地松口气,却听她又说:“那时候男生宿舍里哪有冷气?夏天热得要死、冬天又冷又闷,谁会选在这种地方‘做好事’?而且一间四个人住,总不能为了要办事特地把其他室友赶出门吧?”
“那有什么关系?有人照样做啊!我室友就这样。”
“不嫌吵?”她狐疑地看了看四周。“而且宿舍墙壁不是都很薄吗?不怕隔壁房的同学听到?”
“既然知道有人在就不会吵啦!他们常常在上头做,我在下头写程式,有时候那怪冰箱发起春来,比他们还吵呢!”
她歪着头想想,最后笑了笑说:“唉,看来我真是年纪大了。”又转头看了看房里。“你室友呢?”
“放暑假。两个回南部老家去了;一个去打工,上大夜班,早上才会回来。”
“你这有东西可以拆吗?”
“嗯?”他愣了一下,随即回过神。“有。”然后从包包里的白色长袍中翻出拆线剪刀和一罐碘酒药棉。
“这么大罐?太夸张了吧?你以为在拆剖腹产缝线吗?我这只有——”她拉起衬衫一边领子,往里头瞧了瞧。“不到三公分吧!”
“一拿就要拿这么大罐啊!只拿几片棉花你要我放哪?快去找个地方坐好。”
“坐好?躺下好不好?坐着你不好拆吧?”
他看了子安一眼。“要你坐好就坐好,别想偷懒。”
“好吧!”她耸耸肩。“这是你说的。”她明明觉得自己躺下的话,会比较容易拆线嘛!
她坐在床缘,他扯过桌上的台灯,递到子安手上:“拿好,别乱动,不然到时候剪刀剪错地方不管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