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里有她，所以他以命相守，那句搁在心底，盼望拥有她后半生的话，颜亚晋始终不敢开询问，怕是听见心伤的回答，教自己情何以堪？

“被事情耽搁住，方才刚代完底下人，便赶着来这儿。”

“无妨。”

一瞬间，段羽霏以为自己又跌梦中，伫立在那片腥红无情，宛若地狱的茫茫大漠里…

这段皇上御赐的姻缘，并未让她心动。她将一切激烈的情绪全遗落在前世了。

“他说他会来的。”段羽霏毫无半反应。

“来晚了。”甫站定，他向两人问候，态度从容不迫。

自皇上赐婚迄今，已过两个冬季，他终究探究不到她的所思所念…若非他的分特殊，无法长久伴在她边，这桩婚事也不会一拖再拖，至今近乎无声无息。

颜亚晋希望用自己的方式动她，而绝非是钦的皇命难违。如果她肯，他会毫不犹豫地将她迎府里藏着、着。

来人一暗锦衣，将他壮的段包裹得完。剑眉星目、沉稳的气息，凝聚在刚毅的脸庞里，显然历经许多沧桑。

段碔以冷漠的神注视着女儿。她是个一命换一命的孩，她的生夺去了妻的生命。他无法原谅她，然而再怨也不过如此，毕竟她上着自己和最女人的血，再恨也不愿见她孤孑无依，所以他给了她一切，可却未曾让她尝到父女间该有的亲情。

一阵沉稳的脚步声拾级而上，每一步都显得那样踏实，那么从容。

“今年灯会比以往闹。”颜亚晋望了楼台底下一片火红的景象，心里暗叹自己存在对于段羽霏来说，好似可有可无，让人不免心灰意冷。

“总得给个息的余地，况且朝野非我一人独大的局面，不怕找不到人作陪。”他气冷淡，陈述事实。

见她一贯冷淡，颜亚晋倒不怎么放心上。她一向如此，而他也习惯了。

有个温文尔雅的男走了上来，他的笑容如风拂面般温柔。

“没有。”

免了，这里没有别人。”他在她边坐下，态度严肃冷峻。

段羽霏没说话，那双冰的定定

她斟杯茶给段碔。“喝些茶吧，这味也许您会喜。”冷凝的、霜寒的语气，他们之间一向如此冷清，彷佛天地之间，他们是最亲近也是最疏远的人。

“妳不介意吧？”颜亚晋转问着段羽霏，一双不舍的转着。

他微微一哂，明白自己并非段碔所言那般。撇下上辉煌功绩、战袍下的血之躯，也不过是介凡夫俗，一样有情有、会会恨…不是无不摧，也绝非圣贤。

段羽霏中的冷，犹如段碔心底的冰，两人都很有默契的以这方式相。或许她是着段碔的，但就另方面来说，她是怨着的，但其中占的情愫谁多谁少，她也从未探究，因为她无法报答他什么，唯有段碔人人称羡的女儿，才能抚自己夺走母亲的事实，而她的存在，只为了这如此可悲的现实。

“王爷，亚晋还找来朋友一赏灯，这回要是没他帮忙，恐怕还要迟些时候赴约。”

“现下日一天比一天安稳，百姓当然过得好。”段碔相当满意这个准贤婿，说是乘龙快婿也不为过。“边关若非有你舍生忘死的守护，恐怕安逸的生活也难维持。”

“亚晋没来吗？”

“只是侥幸罢了。”颜亚晋笑容略略苦涩。

段碔朗声大笑。“贤婿真是太谦虚！”

“羽霏，妳怎么了？”她的不对劲让颜亚晋到困惑，他从没见过她那张冷淡却又姣的面容中，漏如此激动的情绪。

“应该的、应该的！人多才闹，待会儿我叫底下人备些小菜心，款待你的好友。”段碔作风不拘小节，相当好客。

“怎么有空了，您不陪皇上吗？”她虽问着，但却毫无表情。

她习惯平静，也喜冷寂的自己，更明白死沉的心湖，注定这生不会激起任何涟漪。

颜亚晋心里清楚，为何自己愿意将生死置之度外，驰骋在沙场上，只因为这里有他值得用命守护的人，否则他不会甘心一次次在鬼门关前游走，徘徊来去。

负朝廷重任，颜亚晋肩负“车骑将军”职衔，分仅次于三公。普天下苍生百姓的安危，维系在自个儿掌心，他怎能轻易表现儿女情长？

那些话，颜亚晋向段碔说，更是对段羽霏解释。虽然她只是冷淡地看着他，但颜亚晋却已经到十分开心。

那排山倒海的悲愤，随着她的呼之间，从内涌四肢，教她动弹不得，无路可逃、无可躲，退两难。

楼台之上，灯火熠熠，缀成白昼，令人神迷。

“来了就好，我这才在想你怎么还未来，嘴里正念着，你人就到。”段碔笑开来，不见先前和女儿独时的冷漠。

站定脚步，男人淡扫一，迎向众人的目光，慑人的气势锐不可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