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相信命运，我否认宿命。”他们都在挑战那不可预见的未知，如今才会走向这惨痛的悲剧。“而这也是你曾相信的命中注定。别再探究其中谁最苦，看得越清楚的人，就越是痛苦。”

颈上的血汨汩，染了他的衣襟，那双幽如冷潭的眸此刻闪过一抹不寻常的火。

“不可能！我办不到。”裴弁拥住她，刻意忽略她的愁苦。“我要你恨我，一生一世都要这么恨我。”

“他对你的怨怼，由我来承担。”他。

忙碌的崔-突地停下手，古怪地看着他。“你还好吧？”

“不属于自己的，终有一天我们还是该放手，你让他走，他未必会埋怨你，若他得到更好的归所，会更谢你的。”裴弁促着，要她别再眷恋。“没有失，哪有得？”

“你可以怨我、更可以恨我，就是不要责难你自己。罪我来扛，无须你担。”

裴弁底窜过一丝火，听她话里那抹无奈，却是默然不语。

“你先坐着，等等我替墨儿看完后，再替你疗伤。”

看见始终找不着的小袜，静静躺在前，墨儿的泪又涌上。“他会怨我吗？”

“我好舍不得他…真的好舍不得…”

没有，哪有恨？这么多年来，他就是如此告诉自己，才能不断和她纠缠下去，如果一个人也要连同对方的怨恨一块吞下，如此辛苦又何妨？他不苦，真的不苦…

“我不想挣扎…真的不想过得那么辛苦，你让我走吧，如果我不你，就不需要再如此挣扎了。”

裴弁匆匆将墨儿搁在床榻上，盖上厚重的锦被怕她受寒。

“你好薄情。”

“你为什么真要我？我受够了！裴弁，你好可恶…”攀住他的肩，她愤地咬上他的颈，使尽气力留下新月牙印，地陷他的血里，好解放这些年的愤恨。

是贱命一条，却将我救起；我比谁都清楚人最苦，却执意拉个人作陪…是谁先开始错的？是你，还是我？”

裴弁任那泪浸衣襟，已找不到其他方法抚平她的悲恸，只晓得她的伤痕有多，自己的心就有多痛。

“孩会明白的，否则你不会来这里替他准备新衣新鞋，让他路上好走。”若不是梦见那孩，裴弁相信她一辈宁可躲在这场恶梦里，到死也不肯面对他。

“或许我们不该相遇，你仍旧是在上的裴弁，我还是孤苦无依的墨儿，我们就不会纠葛未休，陷对方于死胡同中。为什么我们的情，是要见一方沉炼狱里挣扎，另一方才会善罢甘休？”

“但孩的苦谁替他偿还？他何其无辜。”捧着那艘叶船，墨儿倍心酸。

“你要孩，我给你孩。”他说得定，不在乎她已失去意识，那话仅是说给自己听。

“我只想告诉他，他不是没人要的孩，我着他，比任何人还要他。”

裴弁能够受到她那恨念。尽管颈窝间已渗那腥腻的、烈的痛，仍将她抱得和往常一样。

墨儿哭得无法克制。他话里独自承担的意味太过厚，为什么他要这么？她该如何恨他，才能求个痛快？为何他总陷她于两难的境地？

她再也受不了的跪坐在地，任凭泪落她双颊，模糊掉那艘小船的踪迹，越想看得仔细，就越是力不从心。

“我希望自己失去的一切，能换取他所有幸福。”她泪弯下，迟迟不肯松手让叶船飘至他。

瞧裴弁一狼狈现在屋里，崔-差说不话来。“到底是怎么了？”

裴弁没有说话，一迳看着他替墨儿检视虚弱的，底藏着辛酸。“崔-，我是不是错了？”

墨儿并未松，任那腥腻的血味占据她的意识，和着她咸的泪，消蚀她所剩无几的理智，她像野兽般张狂，好似真要撕下他的血，才能弭平她的伤痛。

她咬牙切齿的似乎真想将他撕毁，裴弁没有多加制止，直到她累得再也无法挣扎…最后她失去意识。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他从不回看，徒增伤罢了。

裴弁没有看见她底的悲伤，将叶船轻推至湖面，任阵阵清风送走两人心底的伤。

墨儿哭倒在他怀里，裴弁没忽略她luo足上的伤，清楚地明白这是她对自己的惩罚，哪怕真是痛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仍埋葬不了她所有痛。

“若真是如你所说，我会过得更好，而且比你还要好。”他将她遗落的小袜放小船里。

她的痛全是因他而起，既然如此，想抚平她的伤心唯有…

“你要恨，就要像这样恨得透彻，才能将我搁在心够久！”合上，鼻腔，任凭她恨意赤luoluo地呈现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