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慕白瞪大了睛。

“伤人又怎样？”珂珂心一促，被他那似是忧郁、似是怜悯的澄然目光瞧得极不舒服。这人、这人到底是怎么了？

她、她这是要吗？

他算什么东西？

从来没有这样近凝视过一个女，她那疏朗的眉，如弯弯新月的，翘直的鼻，抿得快要滴来的泽的，凑过来，凑过来…

唔？嗄？

她是不是嫌他死得不够快？

谢慕白用力眨一下。错觉！肯定是错觉！不然，为啥他竟觉得…竟觉得…她微鼓的圆颊，如一丛怒放的，鲜艳得教人移不开目光。

谢慕白摇“上一次，并不是你故意，而且皇后也责罚过你，但，很多时候，无心之过也可酿成大错。”

此一时际，月娘初现，弯弯一抹银辉穿越树影，镀上她翘长的睫、微赭的颊，还有那红艳丰的，带着掩不住的笑，朝他凑过来…凑过来…

“你有病？”病得都快要死了？那他还到跑？还跟她说这许多废话？不知怎地，珂珂的心仿佛痛了一下，莫名其妙，有些失落。

叹一声，罢罢“你能不能扶我回房？”看着珂珂里诧异的表情，他苦笑着换一个简单的要求“或者，你能不能随便去喊一个下人过来？”

谢慕白呼一，觉她的睛像着了火，那么近，呼的气息，的，在他脸上，随着她视线转动的方向，一一聚光、一一燃烧。

她、她就那么恨他无意中禁锢了她的一生？那么，他这是不是也算无心之过？

越来越痛，难这丫真忍心睁睁看他死在她面前？

谢慕白在心底叹气。可惜啊，九公主在不发脾气，不骂人的时候，其实也好看的。

他昏昏，脑胀胀…

唉！他也不知自己到底想跟她说什么了。

他是不是被鬼魂附？是不是？

谢慕白懊恼地甩了甩，下一秒，似乎是附的鬼魂开了一个玩笑，再睁开时，果然！那丫又回复了可恶的常态。他直愣愣地看着珂珂伸手，在他脑门上用力一拨！

这刹，金珂珂那双机灵灿亮的，在他中看来既可恶又讨厌。她带笑微抿的，如涂了毒的利刃，字字切肤，句句剜心“原来你那么想死啊！”金灿灿的短箭在她手心里轻轻敲打。

珂珂猛翻一个白。这迂腐书生，到底要跟她说啥？

原本痛得直冒冷汗的额上蒸腾腾气。

珂珂骤然瞪大了睛，表情古怪，像是想笑，偏又忍住，香肩抖动，极为辛苦“你好痛么？”

“不是我有病，是中了你的箭好不好？”谢慕白没啥好气的，她非要他说得如此清楚明白？

啊！完了完了！

她吗要他原谅？

吗要用那样的目光瞧她？仿佛、仿佛她了什么错事，必须得到他的原谅。

“你想吗？”珂珂戒备地瞅着他。

“你是要问我伤你娘的罪？”眉一挑，眸中尽是不驯。

他两泛黑，痛若裂，心里一直在想：莫不是终究要偿那刁蛮丫一命？

她语气轻柔，与脸上奇特的表情相差甚多，大概是不太习惯这样的温柔。

“我想请个大夫来看看，或者，躺到床上去死，成不成？”

冲自己而来，他不过是微微了，便听到“噗”的一声，箭直没羽。

她、她为什么要用那样的神看着他？

哇啊！

“到发里面去了都会痛，你说，如果我你的睛，你的，你又会怎样？”一阵肆无忌惮的哈哈大笑声惊起林中鸟雀，四逸逃窜…

珂珂心下一横，蛮顿起，一手叉腰，一手拿银弓指着他“本姑娘不止是要伤人，就算是杀人，你又奈得了我何？”

谢慕白正“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不论是伤人杀人，都会有一个说法。即便你是公主。”

谢慕白缩住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小步，幸得竹住他的背，要不然，八成会摔一跤。

不过，既然是要偿命，他可要在临死之前，跟她把话都说清楚。

就算是父皇，也不曾、也不曾定她的错对！

他两手握在侧，烧灼灼的，心得好快，像是要脱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