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上可以避免摩擦和感染,夜里睡觉时千万不要把它踢掉。”她轻巧地包裹着他的脚,温柔地吩咐着,而此刻她的脸上带着全然的担心和焦虑。
就在她轻巧地替他擦葯包扎时,焦元广的意识有一刹那的恍惚,觉得自己不再是自己,仿佛这一刻,他成了陷入病痛中的男孩,而她则是关爱他、能带给他慰藉的娘亲,他渴望依偎在她怀里,寻找他似乎从来没有得到过的母爱…
呃,我是怎么了?难道真的疯了!
他无声地呻吟,却听到门口传来宝儿惊恐的叫声。
“老天,少爷你真的受伤了?”
焦元广很高兴看到宝儿的出现,这刚好有助于他清除内心的迷惘。
袁咚咚也很欢迎他的出现,因为就在她将焦元广的脚抱到膝盖上时,在她的手指抚摩着他被烫伤的部位时,她真真切切感觉到了他的痛,感觉到了他内心的迷惑和混乱,那分清晰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跟他的距离被拉近了,很近。虽然她告诉自己郡只是一种错觉,却无法控制自己对他强烈的怜惜之心。
她有种冲动,想搂住他,安慰他,告诉他不必害怕,所有的痛苦都会消失。
她为自己的这种冲动感到惊惶和害怕。
宝儿的出现,让她松了口气,至少她不用去面对自己理不清的情感。
可是,接下来的干扰就不那么令人愉快了。
就在宝儿的身后,焦老夫人在一大群丫环、侍女、管事的搀扶下急急忙忙地来了,照明的灯笼足以将‘鸟贪居’内外照个通明。
原来,是元申、元欣泄露了这里的事。
焦老夫人一进门就先责怪袁咚咚的冒失,却被焦元广阻止,说那是一个意外,不关袁咚咚的事。
接着,老夫人坚持要找郎中来,又被焦元广拒绝,说袁咚咚用家传膏葯替他处理好伤口,现在已经好多了,甚至为了证明自己的话,他还忍着痛,站起来走了几步,示范给大家看他‘没事’的脚。
见他如此,焦老夫人不再坚持,但仍毫不留情地训斥着他,说他已经不再是孩子,该有焦府主人的稳重和责任心,怎么可以这么不懂得照顾自己?
焦元广见自己把明日的老寿星气成这样,心里难免着急,此刻见她不再坚持要找郎中,自然不再多话,还装出十分后悔的模样。
见他温顺地听了半天训,老太太渐渐地没了脾气,最后话题一转,把责难的目光转向身为侍童的宝儿和导致大少爷受伤的厨娘。
“你们两个也不像话,为奴为仆就得为主人效力,哪有像你们这样,一个跑得没影,一个端着架子?如果你们尽了心,广儿又怎么会受伤呢?”
老夫人的怒气吓得所有家奴、仆人都不敢吭声。宝儿早已后悔不迭,此刻更是跪在老夫人面前点头如捣蒜,表示愿意承担失责之过,接受少爷责罚。
袁咚咚也垂首立于老夫人面前,心里充满了罪恶感,觉得自己确实该被责怪,老夫人没有骂错,都怪她!
如果她不要拒绝他改变主意,让他尽兴地吃她做的燕窝,他也不必偷偷摸摸;如果她不要那么冒失地惊吓他,他也不会将汤碗砸到自己脚上…
唉,都是她的错。
骂够怨够后,老夫人要她的丫环妮子到大少爷房里伺候。
“我不要!”当听到老夫人要她的丫环妮子来照顾他时,焦元广坚决反对。
老夫人生气了。“元广,你今晚到底是怎么了?我要你做什么你都反对,那明天的寿宴我也不要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