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怎样,她一定、必须成为皇后。
“…可惜天公不作美,庆昌二年,如妃与李妃同月产子。而那如妃之子竟比李妃之子早了一天——不,是几个时辰,一个生于深夜,一个则产于黎明。李妃又气又恨,却也无可奈何。偏偏这时她身边的太监发现了一件可大可小的事月,那就是如妃产子之夜有扫帚星横空而过。扫帚星——灾星!为什么他会信?为什么?难道骨肉之情竟敌不过一个秃驴和尚的胡说八道?!”无名低哺着,一直平淡叙述的声调多了几分激荡。
妙清看着他,流着泪,虽然知道自己根本无法帮助他驱走心上的痛苦,却仍紧紧地抱着他,想把自己的温暖分他一些。
“就因为观音寺老和尚的断言,那个未满月的皇子被贬为庶人,李妃又买通管事太监叫他暗中将送出宫的皇子活埋…而那个本该立为皇后的如妃则以莫须有的罪名打入冷官。没过几年,就因为一场无由大火而葬生火海…可怜她至死都以为自己的孩子已经遭人杀害,却不知那奉命办事的太监心肠一软,动了恻隐之心,将那婴儿托于他人而使他逃过一劫。而那救了他命的太监却被人灭了口…妙清,你现在终于知道我这一生最大的秘密了。”无名看着在他怀里一个劲地哭的妙清,摇头苦笑“就算是不安慰我这个苦命人,也不用哭成这个样子反倒让我来哄你吧?”
“对、对不起…”妙清也不想哭,可却收不住眼泪。为什么哭?为谁哭?哭什么?她竟是已说不清楚。可是一想起那惨死火海的如妃,想起无名,想起无名挑起的佛道之争,想起无名处心积虑地重回宫廷,想起那些因此而无辜死去的人,再想起她曾说无名残忍,想起她今日的处境,就忍不住要哭。原来这世间真的是有因果循环。若没有当初的因又怎有今日的果呢?而她,竟也和无名还有其他人一样为了从前的因而困在今日的果里,像是无法破茧而出的蝶,最终窒息而死时也只是丑陋的虫。
“师父。”没法再说下去,妙清心里很清楚不论她说什么,无名都不会放弃他蓄谋已久的复仇计划——多可笑!竟要到此刻才知道他所要的根本就不是什么荣华富贵,他要的只有仇人的鲜血与哀嚎吧?
“妙清。”无名的声音是温柔的,连脸上的笑都是暖暖的,但那双带笑的眼却流着妖魅惑人的光彩“你会帮我是不是?现在只有你能够帮我了…”
凄然一笑,妙清发出微弱的声音:“师父要我做什么?杀了英王吗?”
“不!不会让你的双手染上血腥。”那样温柔的声音为什么却像冬日的冷风丝丝渗入骨中?“我知道后天宫中设宴为太子庆生,英王一定会带你去。你只要把这包药放在太后的酒杯…为什么发抖?不要怕,我说过不会让你的双手染上血腥。这不是致命的毒药。如果让她身中剧毒一命呜呼,那实在是太便宜她了…”他的声音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很飘忽,却又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当那温热的唇压在她的唇上时,她只模糊地听到无名在说:“记住,要带她到冷宫——到那不止幽禁活人,连鬼魂都被囚困的可憎之地。”
脚步匆匆,慌不择路,琼玉比一只被猎杀的兔子还惊上三分。被人陡然一叫,更是失魂落魄地慌了手脚。待回过神瞧清了喊她的人,她才松了口气,没好气地骂了一句:“你是鬼吗?躲在这里吓人!”
“我哪有躲啦!分明是琼玉师姐你自己没看着我。”璞玉扬着眉,瞧着她散乱的发,忽然暖昧地笑了“琼玉师姐是遇着了采花大盗吗?这么慌张!要不就是让人撞破了好事窘得要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