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会菜有什么用,会赚钱才算了不起。”李太太不屑地回敬了一句,我不知她这话是冲我说的呢,还是说给李青听的?
我看到李青脸上有自尊受损的屈辱,也看到他太太那一脸鄙夷与冷嘲,心里真是不舒服,聚在脸上的笑容也凝冻起来,象抛在半空中的球,忽然地卡住了的。
“哼,还不是看在我替他生了个儿的份上!他们李家三代单传,我一
门就生儿
,他老妈乐得嘴都歪了,还特别跑来给我
月
呢。所以女人啊!肚
一定要争气,什么都是假的,生个儿于才是真的,季太太,你可要加加油啊…”没想到我一句真心话却引来这么一串连珠炮,又白白受了一场奚落,心里实在气闷;可是想想她那些肤浅幼稚的论调,又觉得好笑;
脆装著听不懂,依旧
浅浅的笑容,接下她这一记。借
要喂盈盈吃饭,匆匆地结束了这顿不愉快的晚餐。
他太太却一脸受之无愧,有如女王接受贡品般的倨傲。我看看李太大,心里真替李青不平。忍不住又开说:
“哎哟!怎么不开灯呀!”
才喂了盈盈一饭,就听到一串尖细的女
音传来。
“考是考啦,主科两科不及格,没取,真窝!”
“我叫李青今年十月参加河海人员特考,地说来不及准备,只好明年四月再去考,拿到三副执照后,也好早一上船去。”
“这也是升了二副之后的待遇,刚上船时也不过六七千而已。”
“李青对你真贴。”
坐定之后,李青又忙著倒酒、盛饭,替我们布菜,问盈盈喜吃什么,又不断地给太大挟菜,每接一筷都附加句:“唔,这是你最
吃的,尝尝看合不合胃
。”
“男人嘛,就是要会赚钱,成天窝在这小地方,
个穷教员,臭都快臭死了!”
好在李青走过来,宣布晚饭已经准备好,请我们席。方型餐桌上,摆著
香味俱全的五菜一场;看来李青还真有一手呢,我不禁由衷地赞赏著:
“李青他同意吗?我是说他在这儿教书教了两年,一下放弃,不是怪可惜的?”
“我倒很喜苏澳。”我低声自语著:“希望阿渔能留下来。”
“他的!在这
鬼学校就是熬到教务主任,一个月也不过七、八千,哪象你们在船上,一个月就有一万多。”
“咦?他们不是一毕业就考过吗?李青没参加啊?”
“好个!”她声音尖锐,一脸不屑地摆摆手说:“一个月才四千多块钱,要租房
,要吃饭,要买
粉,穷得半死,偶尔还寄钱回去给他父母,怎么够用?他老妈还直说我们小
,唉,真是天晓得…”
“你呀,你是新鲜,住久了简直要发疯。当初嫁给他时,还以为可以离开那个讨厌的农村,到台北去开开界,哪晓得一
陷到这
地方,真倒楣!等李青上船之后,我一定要搬到台北去!”
“李青,你真了不起,好能哟。”
“哦。教书不也好的吗?夫妻可以常在一起,对家里也能多照顾一
。”
来和这位李太大建立友谊。
她坐在我旁边一张椅上,用手指剔挖著牙齿,
得吱吱作响,等她告一段落之后,先长长地叹了
气,然后说著:
我没接腔,事实上她也不需要我开。
“来,来,请坐,请坐,都是自己人,别客气。”李青很快地抖落脸上的影,换上一副诚恳的笑容冲著我们说著。
端著一碗饭,走向客厅,再度坐下,才发现四周的陈设竟是如此简陋。几把藤椅,一个破茶几,墙角上一架十六寸的电视机,墙上的油漆剥落殆尽,卷成一片片,形成一副怪异的鱼鳞似的图案,窗上空秃秃的,玻璃上堆积著雨
泥浆和厚厚的灰尘。
女主人带著浑刺鼻的香味飘了
来,在日光灯照
下,她那一
鲜丽的衣服,显得更刺
,与屋里的陈旧形成
烈对比,就有如一张选错背景的照片一样,给人极不协调的突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