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邪派魔头——郑帮主,平心而论,你难道不曾怀疑过?”
郑连成与惠能对望一眼,从各自眼中看到相同的答案。
“赤翼尊者第二天就被杀了,接下来的时间,全是萧冯二人的恶斗。”
群雄色变。
“冯崇翰突施奇袭,萧铿不备中掌,二人边吵边战,萧铿虽受伤但胜在内力悠长,冯崇翰攻势凌厉却气力不支。第三天,我用牵肌线绊倒萧铿,冯崇翰才将之制服。各位上山之时,萧铿趁冯崇翰分神,负伤跳下无上崖,我受命察看,只在腐骨池旁见到这份‘南华心经’。之后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极丑陋的秘辛,被他用毫无起伏的声调道来,听者更觉悚然。
王逸婵秋水剑刷地指住鲁一络喉头“你明知我师父已经故去,死无对证,才信口开河,你是何居心!”
辛逸农急道:“师妹不可!”
鲁一络看都不看他们一眼,闭上眼,声嘶力竭吼道:“静绡,我该说的都说了,死而无憾,只求你不要再怨自己!”
女子一声轻叹缥缥缈缈传来:“一络,你这是何苦?”
群雄只觉眼前一闪,一条纤细高挑身影已站定场中。女子看来四五十岁,仪态贞静,眉眼秀美,可以想见年轻时必是极出色的美人。
上了年纪的江湖人略一思索,便喊出她的名字:“‘玲珑剑’冯静绡!冯崇翰的胞妹冯静绡!”
“师叔!”
刘逸书等人入门时,冯静绡已嫁人隐居,因此泗合门上下,认得她的反而只有辛逸农一人。
冯静绡先向周围团团施礼,再温言与辛逸农应对几句,最后才转身看鲁一络。
鲁一络露出激动的神情“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这里!”
“你为了我,果真连命都不要了吗?”
“为了你,我什么都愿做,你知道的。你嫁我之后,强颜欢笑,一个人时总伤心落泪,我虽是一介莽夫,却又如何不知,如何不悔?我胆小,勉强守住你二十年,到现在才敢说出实情。”
冯静绡一边笑一边抹泪“你还不是没一刻安生?若不是心魔缠绕,怎么会另生出一个木灰灰?”
“你…原谅我了?”
“我哪里有资格怪你?明知我的心不在你身上,你还是对我千般好。”
“你不会离开我了?”鲁一络一张丑怪的脸讲出少年热恋般的说辞,甚为滑稽,场中却无一人笑得出来。
“走又能走到哪里去?二十年了,我们都老了。”二人双手紧握,静静互视良久。
冯静绡抬头,对霍昭黎道:“这位少侠,外子为了娶我为妻,帮着家兄做了伤天害理之事,萧大侠因此丧命,我夫妇深知罪孽深重,寝食难安二十年,今天就在群雄面前,做个了断!”
说完抽出一柄短剑,刺往自己咽喉,鲁一络也二话不说,伸掌拍向天灵盖。
霍昭黎大呼不可“绕指柔”疾出,短剑被削到剑柄,鲁一络的手,却是被一枚小石子撞偏了方位,拍到肩头,肩胛骨喀喇声响,定碎无疑。
霍昭黎见危机解除,手忙脚乱劝说二人打消死志:“鲁前辈,冯前辈,做错事只要认错了便好,你们本就不是主谋,以死谢罪就不必了。”他本就对萧铿一无所知,更无感情可言,现在竟然误打误撞被人认作他后人,更要代他接受别人赔罪,实在是慌乱之极。
求助的眼神忍不住就向程逸岸飘去,程逸岸在远处耸耸肩,装作没看见。
倒是飞白居士柯惠越出程逸岸,走到这对夫妇跟前。
“阿弥陀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两位施主既已痛悔前愆,便当从此修心向善,何苦自残?”
鲁氏夫妇对看一眼,恍然大悟般相视而笑,倒头向霍昭黎和柯惠各拜了三拜,搀扶着就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