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逸岸走向尸首,霍昭黎心中害怕,却仍死拉着他不放。
程逸岸弯腰,向那尸首怀中探去,果然摸到一个信封,上面落款是泗合门辛逸农。
老人冷笑道:“好个泗合门,好个辛逸农。原来这就是名门正派、成名侠士的做派!”
程逸岸摇头道:“不可能是辛逸农。要来捉我,自己下来便是,不必弄这个玄虚。”虽然泗合门中有能耐下得悬崖的,只辛逸农一人,他却想不出,其他人中,有谁会使这般不光彩的手段,只为逼他出去?
打开信来,上头只有短短几行字:“兹邀点水蓬莱、鹤首翁、飞白居士、十年一剑、江海三遗、陕北洪氏、临安费氏、洞庭江氏诸宾莅临敝派,盼君一叙。”
霍昭黎凑过去看,那十来个姓名、别号里,他只认识一个,已然大惊失色。
“江姑娘被他们捉了?大哥,我们这就出去救人!”
“与我何干?”程逸岸将信纸折回去,不动声色。
“江姑娘是大哥的朋友,朋友有难,怎么可以不救?”
程逸岸微微掀起嘴角“那些不过一起喝酒吃肉,寻欢作乐的人而已,既然被别人看作是我的朋友,人品自然好不到哪去。就算他们只是收了别人好处,故意陷害于我,也在情理之中。”
“不会的!”霍昭黎急忙否定“大哥的人品很好,所以身边的人,自然都是好人。像是江姑娘、李姑娘,都是很好的人!”“天底下大概只有你会说我和她们人品好。”程逸岸讽笑“有人摆明了要我自投罗网,可惜他们看错人了。程逸岸可不是一天到晚热血沸腾的猪头侠客。那些人于我,也全然不是那么重要的人。”说着将信朝雪地里一扔,举步回程。
“大哥!”
程逸岸不回头,只将手举过肩,朝他摇了摇。
“大哥!”霍昭黎再唤。
程逸岸不耐烦地回身。
霍昭黎抿起嘴,像是下定决心,抬头高声问道:“若是我被捉,大哥救不救?”
程逸岸站定,隔了一会儿,才沉声扔下两个字:“不救。”
说完纵身一跃,凌空而去。
霍昭黎拾起书信,拿在手中怔怔看着。
“小兄弟,回去吧。”老人站在一边看他二人说话,一直不语,这时才上前拍拍他肩。
霍昭黎紧紧抓住他干枯的手,急促地道:“老伯,大哥其实不是这样的人。他一定是有自己的打算,才故意这样说的。他总是嘴硬,其实心最好了…真的。”
他喋喋说话,神色仓皇,不知是在劝说老人,还是安慰自己。
老人慈蔼地看他,敷衍着点头。
霍昭黎忍着恶心,与老人埋葬了那一人一鹰才回来山洞。整日里都用期盼的目光不断追随程逸岸,想要说什么又被冷冷的目光瞪回去。程逸岸则与平常一样,专心致志地顾自己练刀法。
到晚上,霍昭黎也心凉了,寻思着既然大哥不去,明日自己一个人爬上山去泗合门。人多半是救不出来的,至少可以同他们讲自己是大哥派去,陪那些人一同被关着便了。
因为生着气,睡前本想不给程逸岸铺被褥,又知道若不给他准备,他必定就着毡毯直接睡,夜里定会着凉。虽然不高兴,还是鼓着腮帮替他将床铺整好,也照例另生了堆火,放在他脚踢不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