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名女子的来历必定不平凡。他欠身一揖,恭敬的问:“请教姑娘尊姓?”
“我…”
她尚在迟疑,又一个男子的声音从门内透出--
“名鹤,马怎么还没备好?”
这声音凝重,穿透力极强,好像山涧瀑布,洪亮而不失尊贵,乍听到这个声音,沐菊吟的心陡然剧烈的颤抖起来。
是的,即使忘记了他的相貌,但她还记得这个声音。
随着声音门内走出一名高大的男子,如刀斧雕琢般的冷峻轮廓,深邃的眼窝,高挺的鼻梁,永远都坚抿的嘴角。
是他!南尚武!
沐菊吟全身僵直,无力再多行走一步。
杜名鹤回身对南尚武道:“已经让人去备马了,不过你好像有位故友造访,只怕你今天去不了了。”
南尚武浓黑的双眉微拧“故友?哪里来的?”他犀利的眼神扫向不远处那抹孤零零站立的纤细身影。
沐菊吟在前一刻转过身,背向着他,她不想在这种心境下和他重逢。
南尚武看不到她的脸,更加困惑,高声问:“你是谁?”
她没有回答,但她的手指都在发颤。
他不耐烦的追问:“你到底是谁?转过身来!”
她仍没有动静。
府内有人跑出来,急急的说:“侯爷,冷姑娘忽然晕倒了。”
南尚武脸色一变,什么话都没说,丢下门口所有的人,独自转身走回府内。
沐菊吟慢慢侧过半个身子,眼神追随着那一缕在半空中残留的,属于他的气息,不知道是幽怨、是慨叹、是无奈,还是伤心,她微开嘴唇,却只发出一声叹息。
“这位姑娘请留步。”杜名鹤再次叫住她“姑娘不如进府一叙?”
她淡淡拒绝,声音中的冷漠连她自己听来都觉陌生“不必客气,侯爷何等繁忙,哪里有空接见我这等外人?是我来得不是时候。”
她抛下这一群人,缓缓离开县衙大门。
沐菊吟没有马上踏上返程的路。究竟要不要见南尚武?她还拿不定王意,分别三年第一次重逢,丈夫竟然流连于别的女人身边,这种滋味实在无法形容,那痛像是一个珍藏多年的美梦被人硬生生摔碎一样心痛。
为什么?为什么他不珍视他们的感情,就像她这般珍视?难道这世上永远都是男人薄情女人痴心?
沐菊吟身上没有银两,只有一点首饰还值钱,当她在城里找到一家客栈后,便要求用一双玉镯换了一间客房和两套寻常人家的衣物,伙计和店家捧着她那双价值连城的玉镯,自然欢天喜地忙不迭的应承着,很快为她送来了衣物。
她换下已经有些破损却还能揭穿她身分的华丽装束,头一次穿上粗布棉裙不免令她有些好奇,机灵的伙计适时送来一面铜镜,让她可以借着镜中暗淡的影像看出自己现在的样子。
现在还有谁能认得出来她是堂堂镇国侯的妻子,南黎国三王子的王妃?
好了,一切准备妥当,下一步该怎么做?回去?还是留下?她依然举棋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