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第二天，太yang移照到中天时，我才起床。打开窗子一看，那景象真是叫人惊心。晴空蓝艳得像油彩，彷佛手一抹，就可沾上黏手的颜料；而烈日如聚光灯一般，孤悬在油彩当中，凝聚了所有的炙热与光亮，稍一探看就ma上tou昏目眩起来。周旁的日yun一环，染yun着虹的七彩，也是赤焰一般不可bi1视。空寂的巷dao，静无人车ma喧，远chu1人君移转，一切动作都像是慢格播放的影片，惊悚至极，却发不chu一句声响。整个gan觉好像时空都静止了，所有的景观全被凝入一zhong静寂中，一丝风也没有，连空气都像是被凝住了。所谓永恒…

我开上窗，重新躺回床上，却怎么也再睡不着。随便洗把脸后，再tao件衬衫，就往楼下冲chu去。

还是hu外的gan觉好，人群在走动，车子在hua动，小水沟的水在liu动，各zhong声响霹雳啪啦地在震动，chu1chu1充满生命力，让人gan觉自己的确是在活着，在蠕动着。刚刚那zhong“永恒”的gan觉真可怕，什么都是静止的，一点也没有liu动的生命力，gan觉上像人迹绝寰的废墟。

夏日午后是最多这zhong令人错愕起时光步调的景象。总是这样，多情惹得多愁，多愁惹得多忧，到最后不快乐垫了底，日子又开朗不起来。

我甩甩tou，在一chu1lou天咖啡座坐下来，难得在台北街tou看得到这zhong欧洲的景观。还好，沿着店檐延搭chu了一座ding篷，遮去了炙热的yang光，否则，这zhong浪漫也着实叫人吃不消。

Waiter在一旁等得不耐烦，我还是研究了老半天，才点了一杯冰咖啡和夹dan三明治。

街tou风景没什么好看，咖啡既不香也不醇，三明治更是索然无味。我喝了一口冰水，咬了一口三明治，就对着远chu1天空发呆。

“发什么呆？”一双手在我yan前摇晃着。

我循着手往上看，那chun鼻、那眉yan，那笑容、那shen影…

“沈浩！”我叫chu声来。

竟然是这样子的重逢！偶然…真是的！

“沈浩！”我又叫了一声，他在我对面坐下来。

Waiter走过来，他点了一式的冰咖啡和夹dan三明洽。还是五年前的沈浩，也许更成熟更漂亮了。

“我叫沈浩，你果然没忘记。”他han笑说。

往事如烟，恰似池畔波光粼粼，这时节，又到了下水的泳季…我幻想过无数次mei丽心动的相逢啊！怎么这重逢，一点惊心的震撼都没有！

“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问，突然觉得yan前的景象有点凄凉。情到nong1时反为薄，激动过后，再颠覆不chu什么更为沸腾的热情。五年，叫我等得太久了。虽然这当中，我的语音是抖颤的。

“上星期。”他回答，沉默了一会，才又开口：“这些年…还好吧？”

还好，还好，还好！到底要怎么样才算是“还好？”我没有辩法回答这个问题。

“为什么？”我问沈浩，这是我五年来最大的疑问，为什么！“为什么？五年了，你竟然吝啬得一封信也不肯给我！”

“苏惜！”这熟悉的呼唤，仍是叫我心痛不已。他看着我，好抱歉的yan神。“我没有忘记你，无时无刻不惦念着你，真的！可是我不敢…五年是一段太长的时光，那时我们都还那么年轻，我不敢，不敢用承诺绑住你，牵绊着你。我怕你遇到

比我更好的，却为着对我的誓言苦恼。五年！实在有太多的故事可以在这当中发生！这些年我多么渴望回来，看看你，听听你，甚至抚chu2着你、可是我不敢，连思念都断绝，饱受着相思的煎熬。”

原来彼此是同样的心chang，可是…“你还是连一句承诺都不肯说！”我神情黯然，五年的相思，那zhong苦涩啊…“你来送我那一天，”沈浩的声音低颤着，难过地低下tou：“在机场，你叫我等一下，再让你看一yan，我本来想说…”他拾起tou，迷人的黑yan眸中，有挚恋在里tou。“我本来想对你说，如果五年后我回来，你仍然没有shen情的朋友，二个人，我们两个人，可不可以在一起。可是我怕问了，让你为难。当我告诉你，我要去国五年时，你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笑笑的，不在意。我一再qiang调，要你别忘了我，在我yan中，你比什么hua朵都mei丽，你也是一点表示都没有。我始终不明白你的心意，五年那么漫长，我没有信心说chu要你等待、辜负青chun这zhong自私的话。可是我真的好想你，怕你把我给忘了，一直卑鄙地祈求着上苍，希望你不要忘了我，等着我…”

“沈浩！”我yan眶shi了。

一开始，如果彼此能够坦白就不会有那么多磨人的痛苦和无奈。明明二个人两情相投，却互相从彼此爱恋的心情逃离，这五年漫长的空白，难dao是上苍在跟我们开玩笑？

“我们约好五年，”沈浩又说：“五年了，我回来，就是想